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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许峰不在,林雪就是安东的魂


吉普车在颠簸中驶向安东,车轮碾过冻得结实的泥土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林雪坐在副驾驶座上,身上那件崭新的军大衣也挡不住从车窗缝隙里钻进来的寒风。

越靠近鸭绿江,战争的气息就越浓。

不再是后方城市井然有序的景象,取而代之的是道路上络绎不绝的军车、拉着物资的马队,以及穿着厚厚棉衣、沉默前行的步兵队伍。

天空是铅灰色的,偶尔能看到几架米格-15呼啸而过,但它们飞得很高,行色匆匆,像是在躲避着什么看不见的危险。

安东火车站,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巨大的弹坑遍布站台,扭曲的铁轨像怪物的肋骨一样指向天空。

候车室的屋顶被整个掀掉,只剩下几根熏黑的承重柱孤零零地立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硝烟、尘土和某种东西烧焦后的混合气味,刺鼻难闻。

“林队长,当心脚下。”来接她的,是浪头机场后勤处的一名干事,姓李,三十出头,一脸的疲惫。

他指着一个刚被填平不久的弹坑:“昨天晚上刚炸的,鹰酱的B-26,跟苍蝇一样,天一黑就来。”

林雪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这片疮痍。

这里距离她哈尔滨的医院,不过几百公里,却像是两个世界。

一个在温暖中孕育新生,一个在炮火下挣扎求存。

浪头机场的野战医疗队,与其说是个医院,不如说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大帐篷群。

几个最大的帐篷作为手术室和重症病房,周围散落着十几个小帐篷,住满了轻伤员。

伤员们或躺或坐,许多人身上缠着带血的绷带,空气中飘荡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

林雪刚一跳下车,就看到几个护士和卫生员,正手忙脚乱地从一辆卡车上往下抬伤员。

“慢点!慢点!他的腿断了!”一个年轻的护士尖叫着,声音里带着哭腔。

卡车上拉下来的,是刚从前线铁路上抢修回来的铁道兵,他们负责维护这条志愿军的生命线,也因此成了美军轰炸机最优先“照顾”的目标。

一个班的战士,回来的只有五个,还个个带伤。

原先的医疗队长,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军医,在前几天的夜间轰炸中被弹片击中,牺牲了。

现在整个医疗队群龙无首,面对突然涌入的大批伤员,已经濒临崩溃。

“都让开!”林雪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扔给李干事,大步走了过去。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混乱的场面为之一静,所有人都看向这个突然出现的、剪着短发、面容清秀的女军官。

“你是?”一个满脸胡茬的医生抬头问,他的白大褂上沾满了血污。

“新任队长,林雪。”她言简意赅,目光迅速扫过几个伤员,立刻做出了判断:“这个,股动脉破裂,立刻送一号手术帐篷,准备A型血,马上手术!你,过来,按住他腹股沟的压迫点,对,就是这里,用尽全力!”

她指着一个吓傻了的卫生员,厉声命令道。

“你!你!还有你!把那个颅脑损伤的抬到二号帐篷,保持头部平稳!其他人,清创、包扎、注射破伤风!按伤情严重程度排队,红色标识的优先!”

林雪的指挥清晰、冷静、高效。

她就像一个精密的外科手术机器人,在短短几十秒内,就将一团乱麻的局面梳理得井井有条。

原本慌乱的护士和医生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下意识地开始执行她的命令。

那个胡茬医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投入到抢救中。

林雪亲自带人将那个股动脉破裂的伤员推进了手术帐篷。

帐篷里的条件简陋到令人发指,几盏马灯和一盏用汽车电瓶带的白炽灯就是全部的照明。

所谓的无菌环境,更是天方夜谭。

“手术刀!血管钳!纱布!”

林雪伸出手,她的动作快而稳,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切开、分离、寻找断裂的血管、吻合、缝合……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站在她对面的胡茬医生,看得目瞪口呆。

他也是老外科了,可从未见过如此精准和快速的手法。

尤其是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这个女人的手,稳得就像焊在手术台上一样。

两个小时后,当林雪缝合完最后一针,走出帐篷时,外面已经安静了许多。

所有的伤员都得到了初步的处理,最危急的几个,也都被她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她走到水桶边,用冰冷的井水洗掉手上的血污,抬头时,看到不远处,站着几个穿着飞行夹克的年轻飞行员。

他们是幸存者,此刻正默默地看着她。

其中一个,正是那个代号“雏鹰”的年轻人。

他的胳膊还吊着绷带,脸色苍白。

当林雪的目光看过来时,他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然后,笨拙地敬了一个军礼。

其余几个飞行员也跟着敬礼。

他们都知道她是谁。

校长的爱人。

在他们最绝望的时候,这个女人来了。

她没有哭,没有闹,甚至没有提一句校长的名字。

她只是用自己的手术刀,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他们,她和他们站在一起。

那挺直的、在寒风中显得有些单薄的背影,此刻在他们眼中,却像一面旗帜。

当晚,林雪召集了机场后勤处、医疗队和地勤维修队的主要负责人开会。

会议室设在一个防空洞里,阴冷潮湿。

“今天送来的伤员,有三个因为失血过多,没救回来。不是我手术不行,是血浆不够。另外,盘尼西林和磺胺也快见底了。”

林雪开门见山,声音冷得像冰:“我想知道,我们的补给线,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后勤处的李干事愁眉苦脸地摊开一张地图:“林队长,您看。从沈阳到安东的这条铁路线,几乎每天晚上都要被炸个七八遍。我们是随炸随修,可鹰酱人的飞机太多了,他们甚至出动了B-29来炸铁路桥。我们的人,就是在抢修桥梁的时候被炸的。”

地勤队的队长,一个胳膊上缠着绷带的汉子也接话:“何止是药品!我们连飞机的零件都运不过来!高政委那架飞机,发动机都快拆烂了,就等一个涡轮叶片,等了三天了还没到!六十多架飞机,现在能起飞的,不到三十架。其他的,不是缺这个就是少那个。飞行员们天天看着自己的飞机趴窝,眼睛都红了。”

整个防空洞里,一片死寂,只有马灯的火焰在轻轻跳动。

绝望,像潮湿的苔藓,在每个人的心底蔓延。

空有飞行员,却没有能飞的飞机。

空有伤员,却没有救命的药品。

这条被卡死的补给线,就像一根绳索,正慢慢勒紧所有人的脖子。

林雪看着地图上那条被红笔标注得密密麻麻的铁路线,沉默了许久。

“铁路,不能走了。”她终于开口。

“不走铁路走哪里?”李干事苦笑,“公路目标更大,白天就是活靶子。”

林雪的手指,从铁路线移开,指向了地图上安东西侧,那片绵延起伏的绿色区域。

那是长白山的余脉,一片广袤的山区。

“走这里。”

所有人都愣住了。

“走山路?”李干事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林队长,您不是开玩笑吧?这冰天雪地的,山里连路都没有,全是原始森林,用人背马驮,能运多少东西?还不够路上消耗的!”

“谁说要用人背了?”林雪抬起头,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我问你们,这一带,解放前,是干什么的?”

“干什么?”众人面面相觑。

“伐木。”一个年纪较大的地勤技师忽然开口,“这片都是林区,以前小鬼子和咱们的林场都在这里伐木,冬天用那种……叫什么来着,扒犁,马拉的扒犁,从山里往外运木头。”

林雪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笑意。

“没错,就是扒犁。”她拿起铅笔,在地图上画了一条歪歪扭扭的线,绕开了所有的大路和桥梁,沿着山谷和冰封的河道,一路向北延伸:“我们把物资在北边的集结点打散,化整为零。用马队,用牛车,甚至用狗拉的扒犁。白天休息,晚上赶路。每次运送的量不大,但我们组织一百支,一千支这样的队伍。鹰酱人的飞机再厉害,总不能把每一条山沟都舔一遍吧?”

防空洞里,所有人都被她这个大胆甚至有些疯狂的想法给镇住了。

用几近原始的运输方式,去对抗世界上最强大的空中封锁线?

“这……”李干事还是犹豫,“这能行吗?”

“当年,在白山黑水间,抗联的战士们,就是这么跟日军周旋的。”

林雪的声音平静下来,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他们的条件,比我们现在更差。他们能行,我们为什么不行?”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几个年轻的飞行员。

“你们的校长,当年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一句话,让整个防空洞的空气都变了。

飞行员们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校长。

这个名字,像一道电流,击中了每一个人。

他们仿佛看到,在那个更寒冷,更绝望的冬天,一个年轻的身影,也是这样,在林海雪原中,为自己的民族,踏出一条生路。

“我同意!”雏鹰第一个站了起来,大声道:“校长能做到的,我们也能!我去找政委,我们飞行员,不能飞的时候,就去当运输员!”

“对!我们去!”

“算我一个!”

地勤队的汉子们也站了起来,群情激奋。

李干事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那个站在地图前,身形单薄,眼神却无比坚定的女人,他忽然觉得,这个看似不可能的计划,或许,真的能成。

因为,她把机场里最宝贵的东西,重新找了回来。

那东西,叫“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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