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为什么与您里应外合
赶在城门封锁前一刻钟,雨桐一行出了南城门,绕道向北而去。
绑架她的那伙儿山匪,是她自己镖局里的镖师。
原本她就有离开京城的打算,只是苦于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恰在此时,慕容熙硬拉她去看萤火虫。
她清楚,洛栖及背后的蓝萱儿,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害她性命的机会。
这次,肯定还会有所动作的。
她已做好筹谋,南行的车马、行李、人手都准备停当,就在出城不远的官道旁候着她。
洛栖出事,慕容熙飞奔去救之时,她就猜出是洛栖以身入局,设下的调虎离山之计。
果然有杀手趁她侍卫人少松懈,过来刺杀她。
好在崔家镖局的人就躲在远处,适时赶过来救下她,并审问出了洛栖的目的。
原来洛栖并不打算让她痛快死去,要杀人诛心,让她怀着绝望和对慕容熙的恨,葬身于那条南翠河中。
雨桐索性将计就计,为自己的出行寻找一个合理的机会。
于是让镖局的人穿上杀手的衣服,带她上了断崖。
那条冰冷的河水,彻底冷却了对她慕容熙残存的温度。
北梁国的石炎山,峻拔高耸,重岩叠嶂,连绵不绝。
向导指着参天的山体,对雨桐介绍:
“这座石炎山,其实是位于天魏的秦瀛岭支脉,又是我们北梁和大成国的分隔界限。”
崔雨桐站在这里俯瞰南边的古城:苍青色的城墙,宏伟的城楼,绕城的护城河滔滔奔流而去。
“这座古城,就是当年镇北王镇守的北疆重镇——天魏最北部的雁门郡。”
听到向导提及父亲,雨桐的心就像被锋利的刀割开,血淋淋地疼痛。
雁门郡内,屋宇星罗棋布,街上车马粼粼而行,一派祥和景象,让人忘却这里曾是两军对垒的战场,曾厮杀震天,尸骨如山,血流漂杵。
“客官,咱们继续走吧?沿这里一条山路穿过去,若赶得紧的话,天黑前就能到草甸镇了。”
客栈,如豆的昏黄灯火,不停地跳跃。
这里就是北梁的草甸镇,她要找的北梁故将葛律沣的桑梓地。
由于政权更迭,北梁新贵取代旧臣,手握重兵功高震主的葛律沣,被以莫须有的罪名革职抄家流放,回到了桑梓地。
镇北王的那封通敌信,通的敌就是这位葛律沣,当年的北梁兵马大元帅。
天魏朝封存当年旧案,凭雨桐一介商女,根本无条件查清此案。
但如今两国已通商互市,她以经商的名义来到北梁,希望能从这里找到突破口。
自从她得知自己真实身份,就背负起了替文家洗雪冤屈的重任。
她知道今后的道路有多难走,前途是多么渺茫难卜,可身为文家后人,她责无旁贷。
哪怕是刀山火海,她也要浴血前行,纵然粉身碎骨,也绝不退缩半步。
此刻,她难以抑制心里的焦躁不安。
当年两军对垒,镇北王和葛律沣是十几年的死对头。
她妄图从耶律这里获知当年的真相,哪怕有一线希望,她也要抓住。
次日,雨桐做出男子装扮,准备了一份儿厚礼,由向导带着,前往葛律沣的家宅拜访。
向导叩响了一个破旧的柴门。
难以置信,前任北梁总兵的家,竟然寒酸若此。
不过,相比已含冤抱屈、化为枯骨的镇北王,耶律沣要强得多了。至少他还好端端活着。
沧海桑田、人事变迁,真是难以预料,令人慨叹。
瘸了一条腿、拄着拐杖的白发老者,过来开了门,将雨桐让进去。
据向导介绍,这老者便是葛律沣。
他身材高大,步子生风,讲话中气十足,依然带着年轻时力能拔山,指挥千军万马的气概。
雨桐奉上礼品,说了些景仰的好话,哄得葛律沣很高兴。
似漫不经心地,雨桐就提到了当年的雁门郡一战。
雨桐问葛律沣:
“天魏朝廷查出:镇北王跟您暗中沟通,里应外合,致使雁门郡一战大败。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谁知葛律沣一言,让雨桐如五雷轰顶,眼前漆黑。
“属实。我跟文将军通过几次信。若没有他里应外合,雁门郡如铜墙铁壁,耗费一年半载也难攻下。”
“老爷!娘亲的病又犯了,您快去看看吧!”
葛夫人脸色焦灼,请了葛律沣以后,朝雨桐投来歉意的神情。
“既然府里有事,那我改天再来拜访。”
雨桐如百虫噬心。
父亲,竟然真的是与外敌勾结的叛臣?!
他已驻守北疆十几载,大小战役经历数百次,怎会突然与北梁勾结,致使雁门郡失守?
这个明显不合常理。
真相到底如何?
次日,雨桐带了天山雪莲、虫草、人参、灵芝等名贵补品,再次来到葛律沣家。
“这么贵重的礼,原本我们不该收的。”
葛夫人瞄了眼药材,脸上有歉疚、惭愧之色,
“只是婆母生病,大夫正要我们准备这些药材,对我们来说实在急缺,只好愧领好意了。”
她向雨桐致谢,收下了药材。
葛律沣眸色暗了暗,长叹一声,慨叹道:
“我为北梁戎马一生,谁能想到,竟落得这般下场,连累母亲妻儿都跟着受苦。”
当年他获罪离京,被抄了家,回到故园,靠几亩薄田勉强度日。
“唉,卸磨杀驴啊。”
“不过,比起你们那镇北王还强些,他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也是可悲。”
“唉,虽说两国敌对,可我敬他服他,他可是几十年难得一见的将才!”
看到雨桐很有兴趣的期待目光,葛律沣也乐于回忆当年的叱咤风云。
于是,他讲起当年两国交兵之事。
他讲镇北王用兵如神,让他的军队节节败退;讲唯有他能在战场上与镇北王过招;他也自豪地讲,雁门郡一战大胜的辉煌战绩。
雨桐问道:
“镇北王与您对峙多年,为何突然要与您里应外合,取他自己镇守的城池呢?”
葛律沣锁了眉头,回忆说:
“他说是逼不得已,天魏皇帝忌惮他的兵权,所以献城为礼,让我引见在北梁给他谋个职位。”
“当然,偷袭时我也做了充分准备,他确实按书信所说,悄悄开了东城门。”
“不过,进城后的抵抗也非常激烈。虽说最后城攻下了,我们也伤亡惨重,损失了数千员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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