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御街夸官
御街夸官,是状元郎领着新科进士,去长安左门张贴金榜,而后回家的过程。
庄毅作为新科状元,手捧金榜,昂首走在前头。
身后是榜眼和探花郎。
三人走中间,其他新科进士走边上。
走的是皇宫御道,这条路,只许皇帝走,皇后只在大婚的时候走一次。
当然,庄毅也只能走这一次。
但对于无数读书人来说,这是最高荣耀!是最高殊荣!是做梦都想要的荣耀!
然而,对于曾经沐浴在新世界的光辉下的庄毅来说,这其实一点都不算什么。
他只是在走流程。
相比之下,欧阳焕就不同了。
庄毅走着走着,感觉不对,用眼角扫了眼身后,却发现欧阳焕激动的走不动路,是顾辞朝悄悄捎带着他。
不至于,庄毅转念一想,倒也能理解,金榜题名时,是人生第一大喜事。
于是,他放慢了脚步。
可这样一来,十几分钟的路程,庄毅走了二十分钟。
身后的新科进士们,看着庄毅沉稳的步伐,汹涌澎湃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过了金水桥,便是午门。
侍卫已将正门和两侧掖门打开。
庄毅领着欧阳焕、顾辞朝走正门,新科进士走两侧掖门。
出了午门,乐师加入队伍,走在庄毅的斜对面,吹吹打打。
在鼓乐的伴奏下,依次出了端门、承天门,然后穿过一个非常广阔的广场,才到东北角的长安左门。
长安左门,又叫‘龙门’,因为历代殿试金榜都在这悬挂。
此刻,长安左门布置的特别喜庆,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贴金榜的两侧还站着鸿胪寺和礼部官员。
庄毅到后,在礼部官员的引导下,先面向含元殿方向,跪拜。
“臣庄毅,率己未科进士,感激皇恩浩荡!”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礼完,庄毅捧着金榜,郑重的交给礼部官员。
礼部和鸿胪寺一起张贴金榜。
随着金榜展开,新科进士们激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金榜贴好后,礼部左侍郎徐轼领着两个官员便上前来,徐轼上来说了声‘恭喜、恭喜’,然后将一个大红绸斜披在了庄毅身上,胸前正好是一朵大红花。
还给他帽子上也簪了朵大红花。
那两个官员对榜眼和探花,做相同的事。
新科进士们看着三人,一脸艳羡。
这边戴红花,那边有人牵来三匹毛色纯红的骏马,马鞍金色,马鞭是由金丝编织而成。
此外,还有举牌子的。
天朝开国以来,头一位连中六元的状元,所以要举牌。
上面写着‘皇帝钦点’,‘连中六元’,‘状元及第’,‘岁科连魁’。
可以说,庄毅一人集齐了所有的荣誉!
庄毅翻身上马,牵马人走在前方为他牵马,走出一截,榜眼和探花才骑马出发。
至于新科进士,则步行跟随。
一群人往长安街而去。
刚出来,就遇到了热情的京城百姓。
三年一次的盛况,他们怎么能错过呢。是以,一时间都涌上了长安街头,路边、店里、楼上……有能站人的地方都站满了人。
大家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争先恐后的望向街头。
连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孩子们,也打扮的漂漂亮亮,跑出来,想要看看状元郎长的是什么样。
真可谓是万人空巷。
随着举牌出现在街头,气氛瞬间拔高,无数人翘首以盼。
而后,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一身状元袍服、剑眉星目、身形挺拔的少年。
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甚至是年龄,完美符合了他们对于状元郎的所有刻板印象。
“天呐,好年轻啊,看着比我弟弟还小呢。”
“可不是嘛,听说只有十三岁,九岁就中了县试!”
“哇,这孩子是咋教的啊,这么厉害。”
“真是年少有为啊,回头跟老婆子说说,省得她再娇惯孙儿。”
欢呼声此起彼伏。
庄毅举起马鞭,挥动着,回应人们的热情。
没走多远,经过一排酒楼,天上竟下起了手帕雨。
庄毅抬头一看,原来是无数明艳少女,将携带的手帕扔出,他抬头时,反而因为引起他的关注,少女扔的更多了。
这让他多少有些尴尬,只好一个手帕都不接,继续往前走。
再往前,便是最繁华的地带。
不少有钱人早把二楼包下,安排了下人布置的舒舒服服,悠哉悠哉的坐在窗前观看。
其中一个靠窗的雅间,就被蜀中陈家包了。
陈家是翰林,家主陈国祚是翰林学士,他的妹妹是皇帝的静妃。
静妃就是大公主的母亲。
所以,他们一家既是科举新贵,又是皇亲国戚,排面拉满。
陈国祚膝下无子,只有一个独生女,名唤陈雨柔。和江南的顾家订下婚约,所以特地前来观赏。
陈雨柔坐在窗前,伸手挑开窗帘一角,一双明眸放眼窗外,波澜不惊。
她身边的丫鬟,倒是激动的跟什么似的,凑在窗前伸长脖颈,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窗外。
“小姐,姑爷说,自己状元郎是没戏了,但肯定能成为榜眼。”
“他真没志气。”陈雨柔淡淡的道。
“这不怪贤侄。”陈国祚笑道,“这一届的状元实在太厉害,我要是晚生十几年,惨啊。”
陈雨柔不相信:“一点机会都没有?那个叫庄毅的,真就是强得可怕?”
“我只这么说吧,文渊阁的书,被他半年看完,还能一字不错的复述一遍。”
想起当时的场景,陈国祚还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他在证伪尚书的时候,一群大儒都不是他的对手。”
“偏偏此人还会断案,一天之间把德州府积累的公案,除了那宗溺水案,其余全部了结。”
陈雨柔这才信了他的话,往窗外看去,便见一个穿着大红袍、戴着大红花的人,骑着大红马缓缓而来。
她目光落在那人身上,便不再移开,连和她有婚约的探花郎就在后面也没看一眼,只盯着状元郎。
陈妻蔡夫人看出端倪,频频向陈国祚使眼色,‘瞧,我女儿是不是对状元有意思’。
陈国祚回给她一个眼神,‘别乱想,他的婚事,连他父母都做不了主。’
蔡夫人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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