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大宴小宴

徐轼再度登门，虽然是喜事，却在欧阳焕眼中，变成了坏事。

意味着，他这一生都在碌碌无为中度过。

随徐轼去皇宫的时候，庄毅明显看到，他的背都弯了。

出了这事，庄毅不好意思在欧阳家待着，在欧阳焕走后，便收拾好行装，拒绝了欧阳家的挽留，搬到秦王府暂住。

荥阳郡主感到有些意外，又看  庄毅一脸难受的表情，便问原因。

庄毅把公主下嫁欧阳焕的事说了。

郡主吃了一惊，又恍然道：“民间对这些事不熟也正常，唉，这也不能怪你。”

“难受就是了。”庄毅感觉心里堵堵的。

“别难受，早些歇着，明天一早，你还要去赴琼林宴。”

庄毅揉了揉额头，向郡主施了一礼，便回屋躺着。

可惜，怎么都睡不着，直到三更半夜才睡。

第二天一早，庄毅用过早饭，便前往礼部衙门。

琼林宴，当时的人更喜欢另一个称呼‘恩荣宴’。

皇帝赐宴，能不恩荣嘛。

新科进士们昨日紧张了一天，晚上恐怕也没睡好，一个个都有了黑眼圈。互相见面时，都心照不宣的一笑。

不过，都完全不用紧张了，吃吃喝喝，想怎么放松就怎么放松。

主持恩荣宴的是工部尚书熊廷恕，代皇帝宣读了设宴旨意，合上圣旨，再向新科进士表示了恭喜。

随后，便是按名次坐席。

一甲三进士坐一桌，其余的，五人一桌。

唯独缺了一个人，这人便是欧阳焕。

据熊廷恕所说，欧阳已经被招为驸马，在宫中学习礼仪，以便来日大婚不出错。

听完，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表达了恭喜。

庄毅发现，顾辞朝在冷笑，应该是知道配公主的后果是什么。

接下来是传菜。

牛、羊、猪、鹿、狍、鸡、鸭、鱼以及海鲜、蔬菜做就的菜肴一共上了十八道，对应皇帝登基十八年的兆头。

配上窖藏佳酿，进士们几乎人人喝的红扑扑的，然后被事先安排好的差役搀扶着，送回下塌处休息。

庄毅因为年纪小，不能饮酒，躲过了这一劫。

他不管这些进士们干嘛，只慢慢地吃菜，同时琢磨，等琼林宴结束后，登熊廷恕的门庭。

拜访座师，这是科场的规矩。

庄毅倒不是遵守规矩，而是既然已经做官了，那么没必要为了一件小事得罪人。

正吃着，一个衣着鲜艳的仆从，手拿一封大红请帖，来到了庄毅的身旁。

“状元郎，尚书左仆射毛相，请状元郎到府上赴宴。”

顾辞朝也收到请帖。

这是本朝的惯例，琼林宴后，还有一个赐宴，是左右仆射宴请有前途的新科进士。

很显然，毛贤早袁崇桂一步。

看到请帖，不少进士眼红。

恩荣宴只是表面的好处。

仆射赐宴的好处，才是实实在在的。

一旦得到左右相的赏识，仕途一片坦荡。

顾辞朝本来就是毛贤的人，很爽快的接了请柬。

庄毅想了下，这才接下请帖。

说句实话，别人眼红不已，他拿在手上却是烫手山芋，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将这张请帖送给别人。

尤其是南北矛盾空前的当下，庄毅真的想大几岁，‘喝醉’就不用应付了。

不过，这是来不及了，既然袁崇桂没有送请帖，那他也就收拾一下心情，准备应付那位难缠的老狐狸。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他起身，拿着请帖，和顾辞朝一道，随毛府的仆从离开。

刚走，袁府的仆从才气喘吁吁地赶到，一看状元、探花都不在，顿时感觉天塌地陷。

都怪自己路上闹肚子，这下闯大祸了。可他不敢不回去，只得一跺脚，转身往袁府跑。

庄毅和顾辞朝不熟，同坐一辆马车，也没有话可以说。

安静得到了毛府，发现除了他俩，其余的，都是与毛贤比较亲近的官员。

这里面有庄毅认识的，还不止一位。比如翰林院学士彭瑜，还有通政司李昱等等，都是朝中重臣。

当然，认识归认识，庄毅和他们走的并不近。

顾辞朝就不一样，虽是‘南人’，却靠着祖父顾以渐的关系，和这些人迅速热络。

庄毅乐得跟在后面，最好是大家都看不到他。

然而，这想法是一厢情愿，因为毛贤虽然宴请这么多人，但真正目标只有一个！

“开席之前，让我们先敬状元郎一杯。”等大家入座，毛贤举起酒杯，向左手边的庄毅道。

“善。”同桌纷纷回应。

庄毅以茶代酒，起身回敬众人。

“哥儿，本届殿试以弱冠之年中状元，真是可喜可贺。”毛贤放下酒杯，“你生于湖广，我祖籍江南，咱们算是共饮一江水，以后多走动走动。”

“理应如此，晚辈以茶代酒，敬毛相。”庄毅端起茶盏，起身向毛贤敬酒，脸上笑嘻嘻，心里却是腹诽了一句‘真扯淡’。

江南和湖广隔着好大一个两江，何况，还是祖籍。

他刚坐下，彭瑜又道：“状元在京，一直住在大内，我辈一直无缘接近，来，我敬你一杯。”

“大人言重了。”

庄毅笑了笑，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离开桌子，双手端着茶盏来到彭瑜面前，“晚生进京以来，久闻学士大名，虽然见到，却遗憾没话说，今日借此机会特向学士表达感激之意。”

“言重了。”彭瑜起身，在庄毅肩上拍了两下。

庄毅脸上充满了无限的仰慕之情，内心却是波澜不惊，甚至对这位深深提防。

彭瑜的族兄，彭骆是先帝的左仆射。

坊间传闻，彭瑜也想学他族兄入阁，为此甚至不惜陷害林让林老先生。

陷害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林老先生当时是国子监祭酒，按正常路径，会入礼部担任礼部右侍郎，加上学识渊博，百分之一百以词臣的身份为文渊阁大学士，成功入阁！

而彭瑜也瞄上了文渊阁大学士，所以，他想办法陷害林让，迫使其提前退休。

再有一个月，文渊阁大学士就要退休了，这个位置，彭瑜是势在必得。

这样的人，庄毅当然是提防的，只是表面上不动声色。

敬完彭瑜的酒，庄毅又和李昱敬酒。

通政司掌管奏章的上传下达，这也是需要小心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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