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抄家流放
可若是把这背后盘根错节的官员尽数咬出，恐怕不等皇帝动手，他们的九族就先要被灭口。
一时间，御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
南宫墨也清楚，只是朝中大臣颇多，此时贸动没甚好处反而会动摇根基，不如敲山震虎。
只把那两位最重的人扯出来便是。
南宫墨便上前一步，直截了当，“父皇，周德海等人罪不容诛，为活命只怕随意攀咬，一应罪证儿臣已尽数掌握，无需此等卑劣之徒指认。”
南宫擎也沉了眸，“也罢，呈上来。”
南宫墨拿了三份卷宗递过去。
“其一为江南行宫御用物料采买实录，其上清楚记载了魏崇山指使周德海勾结钱通，以次充好，盗换御用物料，贪墨白银数百万两。”
“其二为清水镇幸存稚童证词画押，并有临城知府赵谦及仵作亲笔所书之收敛尸骸记录，一百三十二具尸骸，皆抛尸于深涧。”
“其三乃钱庄掌柜钱通亲笔供状，所有贪墨赃银皆按魏崇山及其心腹指示，经钱庄洗白运作，最终汇入魏家。”
三份铁证，指向明确。
南宫擎压着卷宗，指腹泛白。
眼中翻涌情绪复杂。
痛心，恨意。
种种交织，让人看不真切。
沉默片刻，终是缓缓开口。
“人证物证，确凿无疑，传朕旨意，让太后和魏崇山来见朕。”
然而，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声音。
“皇帝。”
两人快步走进。
正是魏太后和魏崇山。
众人皆看了过去。
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步履踉跄地走到案几前。
南宫擎起身，未等行礼，魏太后却已先跪，声音凄楚哀绝。
“我的儿。”
她用帕子掩面，端的是情真意切，“哀家家门不幸，竟出了此等祸国的孽障。”
她猛地指向旁边同样跪倒在地的魏崇山，手指颤抖，好似痛心疾首，“哀家万万没想到，自家兄长竟背着哀家犯下如此滔天罪行。”
“欺君罔上，草菅人命，禽兽不如！”
她哭得几乎喘不上气，在没人理会的同时竟也能自己演下去。
“哀家深居后宫，一心向佛，只求国泰民安，何曾知晓兄长在外竟行此等丧尽天良之事？“
“皇帝，你要相信母后，母后若早知他有此等狼子野心，定会第一个大义灭亲，将他绑缚御前。”
字字句句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魏崇山则跪在太后身侧，头深深地埋在地上，那张一贯盈满了算计的脸上灰败绝望。
声音沙哑干涩，好似带着认命的颓然，“老臣罪该万死，太后娘娘所言句句属实，所有罪责皆是老臣一人所为。”
“老臣利欲熏心，被周德海、钱通这等小人阿谀奉承，迷失了本性。”
“一切都与太后娘娘无关，与魏家其他族人也无关，他们皆被老臣蒙在鼓里。”
他重重地将头磕下，发出沉闷响声。
“老臣认罪伏法，只求陛下念在老臣曾为朝廷效过犬马之劳的份上赐老臣一个痛快。”
太后闻言则扑过去抓住魏崇山的胳膊，“兄长糊涂，你让我这做妹妹的死后有何颜面去见先帝，去见列祖列宗啊。”
二人一唱一和，甚至别人都插不进去话。
魏太后将自己摘得干净，魏崇山则揽下所有罪责。
多好的一出戏。
字字句句都像是精心打磨过的戏文。
南宫擎端坐在龙椅之上，看着魏太后那精湛的表演，复杂眸中起了疲惫。
放在龙椅扶手上的手缓缓握紧，寸寸紧攥。
的确，眼下的这些证据没有一条能直接牵扯到魏太后。
这位以孝道治天下的皇帝，根本动不得她分毫。
缓缓抬起眼，冷声漠然，“魏崇山，世受国恩却不思报效，贪墨欺君，草菅人命，其罪罄竹难书。”
他每说一句，声音便拔高一分，“着即褫夺国公爵位，抄没全族家产悉数充公，填补行宫亏空及抚恤江南受难百姓。”
“魏氏一族，凡十九族之内亲眷，无论知情与否，皆以连坐论处。”
“流放琼海岛，永世不得归京，遇赦不赦。”
“至于其他主犯，斩首示众。”
琼海岛，天涯海角。
南宫墨瞳孔微缩，心头巨震。
这与陆蓁蓁在马车中的推断竟一字不差。
“不！”
知道自己要死的王林翠这才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尖叫。
彻底崩溃，腥臊的液体浸透了囚裤。
周德海则面如金纸，喉咙里咯咯作响，直接吓晕了过去。
“皇帝。”
太后却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南宫擎。
她没想到南宫擎竟然真的敢判流放。
咬牙压下狠辣，魏太后涩声道，“哀家知道兄长罪孽深重，可魏家主脉世代簪缨，于国有功。”
“魏家住年事已高，又已认罪伏法，可否念在哀家薄面，让魏家主脉留在京中，让他们都去寺庙礼佛忏悔，绝不再出现人前，也算是全了哀家一点兄妹之情。”
她挤出眼泪，但却被南宫擎打断。
“母后。”
南宫擎拧眉，面色不善，“国法如山，岂容儿戏？”
“魏崇山之罪非一人之过，乃动摇国本之巨蠹。”
“若不严惩，何以告慰江南枉死的数百冤魂？何以震慑天下宵小？母后深明大义，当以国事为重，勿要再为罪人求情。”
紧紧盯着太后那张精心修饰却难掩刻薄的脸，南宫擎一字一句，“来人，太后悲伤过度，送回慈宁宫静养，无朕旨意，任何人不得打扰。”
“皇帝，你……”
太后脸色瞬间煞白，死死的盯着南宫擎，转而扫向南宫墨和陆蓁蓁。
甩开嬷嬷的手，挺直脊背咬牙离开。
其余人也都被带了下去。
南宫擎这才吁了口气，眉间冷厉稍褪，目光转向一直静立阶下的南宫墨。
“墨儿。”
南宫擎声音缓和道，“此次江南之行，你功在社稷，利在千秋，朕心甚慰。”
“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只要朕能办到，无不应允。”
南宫墨也没有与，上前便躬身行礼，“父皇谬赞。此次江南之行可谓凶险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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