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纳妃
“御医拼尽全力也只保住了她的性命。”
“那孩子便夭折了，太医说，那是个已经成型的男婴。”
陆蓁蓁只觉寒气笼着全身，她下意识捂了嘴。
水眸氤了水雾。
一个母亲，眼睁睁看着自己即将足月的孩子夭折，那是何等绝望。
南宫墨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剩冰冷，“事后查证，那桐油是秦氏的心腹太监偷偷洒的，证据确凿。”
“可父皇他……”南宫墨鼻翼溢出短促冰冷的嗤笑，“他为了护住他心爱的宠妃，为了他所谓的后宫安宁，竟下令封锁消息，对外宣称是母后自己不慎滑倒。”
“随后，他将那太监处死灭口，那所有指向秦氏的线索也被他尽数抹去。”
“母后。”南宫墨肩头笼着淡淡的落寞，悲恸阖眸，“她失爱子又遭夫君背弃，双重打击之下已是心如死灰，不过半年便郁郁而终了。”
郁郁而终，可说到底，不正是南宫擎逼死的她么？
真相如匕首刺穿陆蓁蓁的心脏。
眸中心疼几乎溢出来。
她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南宫墨眼中那纵是若有似无的恨意从何而来。
枉死的段皇后，还有那未出世的弟弟。
他想要个公道。
那周身似乎与生俱来的薄凉和落寞此际却惹得陆蓁蓁心疼得很。
将人抱住，陆蓁蓁笨拙的抚着他的后背安慰，喉头也有些发堵。
“所以，蓁蓁。”
南宫墨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她脸上，带着近乎偏执的决绝。
“你问我与他的感情？我恨，恨之入骨。”
“我隐忍多年，谋划多年，所求从来就不是那个冰冷的龙椅。”
“我要的，是堂堂正正地站在他面前揭开他的面具，让他为我母后，为我弟弟付出代价。”
“或者说。”
南宫墨一字一顿，眸中越来越冷，暴虐狠厉渐起。
“我要名正言顺地看着他死！”
“南宫墨！”
陆蓁蓁瞳孔骤缩，倏地捂了他的嘴。
温热掌心紧贴了薄唇，“你疯了？这种话怎么能说？”
南宫墨被她捂住嘴，却也没有挣扎，只静静地看着她。
那写满担忧与心疼的水眸近在咫尺。
不知为什么，那股子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恨火竟稍稍平息了些。
感受到他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陆蓁蓁这才慢慢松开手。
窝在他怀里，陆蓁蓁听着他的心跳，下意识开口，“你这些年，苦么？”
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柔软和心疼。
话一出口，陆蓁蓁便后悔了。
好像，太过亲昵？
像被烫到一般，陆蓁蓁起身猛地转过头，只留给南宫墨一个泛着红晕的侧脸。
陆蓁蓁强装冷淡闷声，“你听错了，我没问。”
傲娇别扭，惹得南宫墨低低笑开。
心中那坚冰般冷硬的角落仿佛有阳光投入，融化一片。
笑声沙哑，却爱怜温柔。
“苦？”南宫墨目光温柔地落在她别扭的侧影上，将人又揽了回来，“以前或许是苦的，深宫冰冷，步步杀机。”
“我无时无刻不活在算计与仇恨里，连梦中都是母后染血的裙裾和父皇冷酷的斥骂。”
他顿了顿，抚着陆蓁蓁的脑袋，带着近乎梦幻的缱绻。
“但是，自从那个小姑娘出现，我心里就一直记挂着，她就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一切都不一样了。”
陆蓁蓁的身体微微一僵，心尖颤动。
“这些年。”南宫墨嗓音缓缓流淌在陆蓁蓁耳畔，“支撑我走下去的从来不是恨，而是我知道，有人在等我。”
“等我变得足够强大，可以堂堂正正地走到她面前之时，我会娶她。”
近乎赤裸的表白，撩拨的陆蓁蓁的脸颊红透，便是连脖颈都染了霞。
羞恼地捶他几下，陆蓁蓁转过身来瞪他，脸颊仍有红云，“你少在这里油嘴滑舌，谁要你。“
你了半天，陆蓁蓁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最后反倒是把自己逼得脸红。
气鼓鼓地又扭过头去，只耳根红得滴血。
羞恼交加却掩不住眼底波光的小模样惹得南宫墨心中柔软，连日的阴霾都被驱散。
低笑一声不再逗她，只顺着她的话锋转回正题，“好，不说这个，蓁蓁，你方才犹豫的解法是什么？”
提到正事，陆蓁蓁也压了心头悸动重新冷静。
眼神清明间已无甚犹豫。
“既然陛下他……”
她顿了顿，不想再提那些伤心事，只含糊地带过，“既然他行事如此，那我们也不必顾忌。”
她理了一下思绪，“在我梦里，那西域公主与陛下第一次在宫宴上相见，陛下几乎是一眼就被她吸引了，之后陛下对她极为宠爱，甚至压过了当时最得宠的秦皇后，整个后宫都黯然失色，陛下独宠她一人。”
南宫墨眼神微凝，眸中冷嗤更深。
“所以。”陆蓁蓁尾音拉长，“若想解开此局，很简单。”
“只需在陛下正式下旨将她赐婚给你之前，创造一次机会，只要能让陛下偶然见到她便可。”
“以她的容貌风情，陛下一定会动心。”
“只要陛下动了纳入后宫的心思，那赐婚于你的旨意自然就不作数了。”
陆蓁蓁和南宫墨彼此间都有了猜测，南宫墨挑眉，微微颔首，顺着陆蓁蓁的话道，“而且，太后为了修补与皇帝的关系，说不定还会主动促成纳妃一事。”
毕竟，比起让南宫墨娶了这棋子，不如直接送这棋子入宫毒杀皇帝。
到时魏家反叛大计岂不是更容易？
倏一挑眉，南宫墨眸光亮起。
好计策。
看着陆蓁蓁那运筹帷幄的小脸儿，南宫墨只觉心头尽数赞叹。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蓁蓁。”
俯身向前，南宫墨心神激荡之下直接于她唇间印下一吻。
“诶你。”
陆蓁蓁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惊得低呼，刚刚退了温的脸颊瞬时又红透。
羞恼地正要推开他，“你这登徒子，离我远点。”
话音未落。
“咳。”
一阵极其响亮的咳嗽声突兀地在门口响起。
陆蓁蓁如受惊的兔子般站起身，忙不迭的整理衣裙，“娘，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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