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脉象很奇怪

　　看着她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若是不知情，就当真以为她要替水娟辩解。

　　可是黑炭那件事，姜妤安并不认为孟婉毫不知情。

　　想到黑炭，姜妤安走到水娟面前蹲下来，挡住孟婉的视线，紧紧盯着她：“真的是你下的毒吗？”

　　不是，不可能是她。

　　水娟没钱给自己爹娘治病，又哪来的钱给王嬷嬷下毒？

　　可是对上她的眼神，水娟咬紧嘴唇，两眼泛着泪光，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奴婢鬼迷心窍，生出邪念，无颜活在世上面对父母，恳请王妃赐死！”

　　姜妤安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握紧她的肩膀拧眉问道：“不是你，对吧？”

　　只要她说不是，自己一定有办法帮他她。

　　“水娟辜负了殿下的厚爱，愿意自尽谢罪。”说罢，这姑娘磕着长头，再不抬起。

　　“既然你已经承认，钟晋，给她一杯毒酒，送她上路。”秦怀瑾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姜妤安怔怔地松开手，大步流星离开青松苑。

　　如今她终于明白水娟那日给自己下跪为的是什么，没有人能够救她，就连自己这个王妃也救不了她，因为想让她死的不是别人，是秦怀瑾。

　　姜妤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舒怀院的，她只记得自己跌跌撞撞躺在床上，命季嬷嬷关紧房门，不让秦怀瑾进来。

　　一杯毒酒掩埋所有的真相，这笔买卖真的不亏。

　　可是秦怀瑾是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真相又关系到谁，让他同意水娟做替罪羊？

　　那个名字就在嘴边呼之欲出，可姜妤安说不出口。

　　胸口的龙息石逐渐冰凉，可姜妤安仿佛感受不到，任由冰凉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房中未曾点起炭炉，如同置身冰窖。

　　人死后过不多久，尸体也会变凉，大约就是这样的温度吧。

　　再过不久，水娟就该是这样的温度了。可是水娟的爹娘会怎么想自己？送那些炭炉药材，为了买他们女儿的命吗？

　　姜妤安第一次深感困扰，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曾经帮助过的人，分明她做的是好事，可却百口莫辩。

　　“阿妤，对不起。你把门打开，我们谈谈，好吗？”门外响起秦怀瑾的声音，曾经的耳鬓厮磨如今在姜妤安看来无比恶心。

　　真恶心！

　　她不声不响的躺着，不想回答也不想开口，总归秦怀瑾是有办法进来的，不需要她给出答案。

　　果然，不过多时，门从外面打开，秦怀瑾掀起帘子，感受到屋内的冰冷，压低眉头质问：“为什么不点炉子？若把王妃冻着，本王唯你们是问！”

　　“是我不让她们点的，这个温度刚好。”姜妤安深吸一口气，开口说话，却紧闭双眸。

　　摒退下人，秦怀瑾坐在床边，想要伸手擦掉她的眼泪，却被姜妤安躲开。

　　“阿妤

　　姜妤安打断他：“我只问王爷一个问题，王爷只要说是或不是。”伸出去的手慢慢收回来，秦怀瑾敛起眼眸，轻声低语：“你问。”“下毒的人是孟婉，对吧？”

　　“阿妤，她的身份特殊....

　　“她究竟是什么身份，特殊到你不能告诉我，特殊到她给自己的亲生母亲下毒也能被你庇护？”

　　再次打断秦怀瑾的话，姜妤安睁开眼睛，满脸讽刺：“王爷，一个理由可以堵住一个问题，但你不能用这个理由堵住所有的问题。”

　　“而且，如果今天水娟没有出来顶罪，那个顶罪的人会不会就是我？”

　　说完这话，姜妤安抬头看着秦怀瑾，看着那张她十分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脸，看着那张脸从平淡变得慌张。

　　“不会是你！阿妤，你相信我！”秦怀瑾惊慌失措地搂着姜妤安，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抱紧她，似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在怀里。

　　“我要如何相信你呢？秦怀瑾，当初你说要陪我去青松苑，是因为害怕我会被陷害，对吧？”任由他用力抱紧自己，姜妤安的声音虚无缥缈，“可是为什么你今天会怀疑我？”

　　既然不信任自己，为什么又口口声声的要自己信任他呢？是自己太蠢，居然会相信一个身居高位的男人的话。

　　“阿妤，我没有怀疑你，只是那些药渣中的确有草乌..…

　　“可你知不知道，只需要一点点草乌就会让人丧命，王嬷嬷是怎么吃了那么久的草乌还安然无恙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她根本没吃，药渣里的草乌是事后才混进去的。”

　　这一点姜妤安也是想了许久才想明白，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王嬷嬷什么事都没有。

　　“对了，王嬷嬷的脉象很奇怪，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拿雪莲人参吊着，却还是气血亏损，但是现在我明白了。”

　　说着，姜妤安推开秦怀瑾，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眼中满是嘲讽：“因为孟婉不给她饭吃，你的婉儿要活活饿死自己的亲生母亲。”

　　说出这话，在看着秦怀瑾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表情，姜妤安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痛快。

　　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吧！

　　把秦怀瑾从床上推下去，姜妤安霸气地盘腿坐着，“你想让水娟顶罪，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次有人顶罪，下一次呢？是想让我来顶罪吗？”

　　“不会的。”秦怀瑾站起身，狼狈地走向姜妤安，“阿妤，我有我的苦衷，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我曾经那么相信你，愿意为你冒险去就王嬷嬷，我知道青松苑一定会有人陷害我，可我还是愿意相信你，不去多想。只是这份信任换来的是什么呢？是水娟的命吗？秦怀瑾，我也自私，但我至少还有是非，你已经没有是非对错了。只要事关孟婉，你永远都只会站在她那边，无论对错。”

　　姜妤安越说越觉得恶心，她最大的错就是留在王府，而秦怀瑾在身体力行地证明自己留下是个错。

　　“婉儿她.....她也是有苦衷的.....”秦怀瑾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还真是辛苦她了，不得不饿死自己的亲生母亲。不知道王嬷嬷做了什么孽，摊上她那样的女儿，又遇到你这样的白眼狼！我想当初你打我，并不是因为王嬷嬷，只是因为孟婉是这么说的。”

　　姜妤安讽刺一笑，一番话堵住秦怀瑾的嘴，让他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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