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又要出征
沈云疏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瞬间白了。
私自征兵、勾结敌国！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宋宰相竟然真的敢谋反！
“那……现在怎么办？”
“必须立刻阻止！在他成气候、与北狄勾连更深之前，以雷霆手段扑灭！”萧恒眼神锐利：“北境那边，驻军将领中有几个态度暧昧，可能与宋家有旧，此事关乎国本，不容有失，必须派一个绝对忠诚且能镇得住场子的人去！”
沈云疏的心猛地一沉，一个名字浮上心头。
果然，萧恒沉重地开口：“我已下旨，命裴寒枭即刻点兵，秘密前往北境，彻查此事，收缴私兵，斩断与北狄的联系，必要时……可先斩后奏！”
沈云疏只觉得一阵眩晕，下意识地扶住了桌子。
寒枭……又要去北境？那是何等凶险之地！
宋宰相既然敢做，必然有所准备，狗急跳墙之下，什么狠招都使得出来！还有那凶悍的北狄……
她刚刚获得的巨大喜悦，瞬间被巨大的担忧和恐惧所取代。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孩子的存在！
“他……他什么时候走？”她的声音有些发颤。
“旨意已经传过去了，他此刻应该在点兵准备，最迟……明日清晨必须出发。”萧恒看着她瞬间苍白的脸色，心中不忍，上前扶住她：“云疏，你别担心，裴寒枭是什么人？他是战神！区区宋家私兵和北狄蛮子，奈何不了他！他一定能平安回来！”
道理她都懂，可那是她心爱之人，是她腹中孩儿的父亲！
刀剑无眼，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我……我想见他一面……”沈云疏抓住萧恒的衣袖，眼中带着恳求泪光：“至少……至少让我告诉他……”
萧恒面露难色，此刻裴寒枭府邸和军营必定已被各方视线紧盯，任何异常举动都可能打草惊蛇，增加变数。
他咬牙狠心道：“现在不行！云疏，此刻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和皇宫！你若是此刻唤他进宫，或是派人传信，一旦被宋家眼线察觉，反而会让他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沈云疏的手无力地垂下。
她知道萧恒说的是对的。
国事为重，此刻绝不能因私情而贸然行事。
可是……可是她的心好痛，好怕。
她抚着小腹，那里依旧平坦，却承载了她所有的幸福和此刻所有的恐惧。
寒枭，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你一定……要亲眼看看我们的孩子。
裴寒枭离京那日，天色未明，空气里带着破晓前的寒意和肃杀。
没有隆重的送行，只有一队精锐铁骑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疾驰出京，融入将明未明的天色之中。
沈云疏一夜未眠。
她站在宫里最高的阁楼上，披着厚厚的斗篷，远远望着北方。
她知道他大概离去的方向，却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受到那颗心随着他的远去而被生生揪紧、带走。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格外漫长而难熬。
深宫依旧，每日的请安、闲谈、看似平静的时光，于沈云疏而言，却如同在温水中缓慢煎熬。
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甚至刻意称病减少了外出次数，以免被人从眉宇间看出端倪。
但内心的焦虑和担忧，却如同藤蔓般日夜滋长，紧紧缠绕着她的心脏。
最初几日，她还能靠着回忆江南的甜蜜和腹中悄悄孕育的小生命来支撑自己。
她时常抚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低声对着孩子说话，说着他们父亲的英勇、他们的期盼，仿佛这样就能将这份信念传递给远在千里之外的他。
萧恒尽可能地来看她，每次都带来一些无关痛痒的消息安抚她，比如“大军行进顺利”、“已抵达某处”之类模糊的信息。
但关于北境真实的、具体的情况，关于裴寒枭的安危，却始终没有确切的音讯。
“边关传讯不易，尤其是秘密行动，为了不走漏风声，往往会保持静默。”萧恒这样解释着，眉头却也不自觉地锁紧。
他虽安慰沈云疏，但自己心中的压力同样巨大。
宋宰相老奸巨猾，在北境经营多年，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裴寒枭此行，无异于闯龙潭虎穴。
一天，两天……十天过去了。
依旧没有任何来自北境的、关于裴寒枭的确切消息。
朝堂上开始出现一些微妙的声音。
有御史迂回地询问北境情况，有与宋家沾亲带故的官员旁敲侧击。
萧恒都以“镇北王例行巡边”、“边防稳固”等理由强行压了下去，但空气中的紧张感却日益弥漫。
沈云疏的妊娠反应开始明显起来。
晨起的恶心、嗜睡、情绪波动……身体的不适加剧了她内心的不安。
她吃不下睡不好，人眼见着清减了几分。
每当夜深人静，她总是难以入眠。
她无数次梦见裴寒枭，有时是他凯旋而归，笑着将她拥入怀中；
有时却是他浑身是血，倒在冰天雪地之中……
每每从噩梦中惊醒，都是一身冷汗，泪湿枕畔。
这种感觉跟上次裴寒枭出征时一样。
她开始频繁地向神佛祈祷，向一切她知道的神明祈求，保佑他平安归来。
她甚至偷偷让宫女弄来一枚平安符，日夜贴身戴着。
“宝宝，你要保佑爹爹平安。”她常常对着腹部低语，这是她唯一能倾诉的对象，也是支撑她坚持下去的最大动力。
等待，成了最磨人的酷刑。
每一次宫门开启的声音，每一次远处传来的马蹄声，都能让她心惊肉跳，期盼又恐惧。
期盼来的是他的好消息，恐惧来的是她无法承受的噩耗。
宫里的气氛也变得压抑起来。
宫女太监们虽不知具体情由，但也察觉到主子近日心事重重，忧思过度，个个都小心翼翼的。
时间一天天流逝，北境仿佛成了一个吞噬一切消息的黑洞。
关于宋宰相的动向也没有更新的消息传来，这种死一般的寂静，反而更让人感到窒息和恐慌。
沈云疏站在窗前，望着北方灰蒙蒙的天空，手中紧紧攥着那枚冰冷的羊脂白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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