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万般皆是命
三日后，城门大开，城外百姓们跪地相送，城内的百姓，夹道欢庆。
迎头一匹高头大马，骑马之人正是七王爷楚贺安。
中间的，则是江清月的马车。
而谢凌云的人，则是由苍翊带领，带着那副简陋的棺材走在最后。
玉箫放下车帘子，有些愤愤。
“要是世子能露面，赤焰军又怎会这么别去窝囊。”
江清月勾起唇角，“等事情了结，赤焰军自然又威风起来了。成大事者，必然要隐忍许多。”
楚贺安要先回宫面生，谢凌云也要先回宣平侯府，江清月，则是回了江家。
她离家时，家里没一个人相送。
如今她回来，江家人倒是全部都出来迎接了。
除了江归玉。
“大姐姐！”
江清月才刚下车马，就看见了被人搀扶着的江婉吟。
她赶紧跑过去，全然无视了江家那三个人。
见了她，江婉吟脸上才终于有了些笑意。
“清月。”
“大姐姐！”
江清月鼻尖一酸，差点哭出来。
江婉吟朝着她伸手，江清月却借着徐妈妈稍稍挡了一下。
“虽然疫症已经治好了，但我毕竟刚从城外回来。大姐姐等等，等我回去换身衣服就即刻去见你。”
刚才江家三人还因为自己被忽略而不悦，现在听了江清月的话，也觉得有道理。
“清月真是懂事。”
江清月看了眼说话的江夫人，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中却冷笑起来。
以前只要有江归玉在的场合，“懂事”这两个字从不会出现在她江清月的身上。
现在江归玉不见了，这两个字倒是轮得上她了。
江守业依旧是那副威严的模样，只是语气中少了以前最常有的说教，甚至还能听得见几分欣慰。
“清月，你一会儿还要进宫吧？你快去收拾收拾，别耽误了时辰。”
江清月浅浅行了个礼，从正要说话的江明炀身边径直走过，甚至连个正眼都没看他。
江明炀满心郁闷，想要发火，但也知道是自己当初那些事情做的太过分了。
要是换成他，恐怕早就算旧账了。
可江清月却什么都没说。
以前觉得她性子清冷，假清高。
现在看来，是他们之前做的事情太过分，她心冷，心死了而已。
“小姐！”
雀儿一直在月华轩门口等着，在看见江清月那一刻，雀儿已经哭成了泪人。
江清月走到她面前，拿过她的帕子给她擦着眼泪。
“哭什么？不高兴你家小姐回来？”
雀儿哭的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明白了，脑袋也摇的像个拨浪鼓。
玉箫笑话她，“再摇头，脑袋都要摇成浆糊了。”
雀儿气笑了。
刚想说什么，可目光看向隔壁时，又赶紧把江清月拉进了月华轩。
“小姐快进来，小心二小姐又要使坏。”
江清月回头看了一眼，海棠苑里安安静静，与离家前的热闹截然不同。
不，不是安静，而是昔日有着其余个下人伺候的海棠苑，现在却连个守门的都没有了。
“海棠苑怎么了？”
雀儿给江清月倒了杯茶。
“这些年二小姐背地里对三小姐你做的那些事情，大家全都知道了。老爷把她关在海棠苑，说要把她送走，自然也就不必派人伺候了。”
“大年初一开始，老爷就叫人把二小姐屋里那些值钱东西全都搬走了，现在海棠苑里估计就只有一个空壳子了。”
江清月看了眼屋里，一尘不染，被雀儿和那些丫鬟收拾的很好。
甚至，还添了一些贵重的东西。
“这些都是从江归玉那边搬来的？”
江清月才问起，雀儿就摇了头。
“夫人倒是叫人送来了一些东西，不过奴婢都没动，还放在旁边的那间房呢。奴婢想着，等三小姐亲自瞧瞧，喜欢了再留下。现在屋新添置的都是徐妈妈送来的，奴婢做主，给三小姐都摆上了。”
江清月确实很满意。
“雀儿，我还要进宫，你去备水，我要沐浴更衣。”
一个时辰后，江清月已经到了宫里。
上次是姨母带她进宫，这次，是她自己。
因她是被万贵妃派出城的，所以她复命的地方，也只能是万寿宫。
到了殿门外，只不过稍等片刻，江清月就被人带了进去。
见了万贵妃，江清月恭敬的磕头行礼。
“快起来。”
万贵妃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好听，却又比之前多了几分温柔。
她走下来，亲手把江清月扶起。
“本宫就知道，你是有真本事的。疫症这个东西，搞不好，一个村，一个县，甚至一座城池，都有可能覆灭。而你，江家清月，只用了不到一月的时间就治好了瘟疫。”
万贵妃越看越喜欢。
“本宫喜欢你。”
江清月低着头，卑微恭敬，谨小慎微，似乎很畏惧皇权。
万贵妃更高兴了。
“你年纪轻轻有此成就，本宫很欣赏你。江清月，本宫身边想要留个像你这么有能力的人，不知，你可愿意？”
江清月心头一紧。
该来的还是来了。
她依旧是低着头，说话乖巧。
“若是能帮娘娘解忧，民女自然是愿意的。”
万贵妃柔弱无骨的纤纤玉手拉着她，一块儿在旁边坐下。
“什么民女，以后，你可是要做本宫的儿媳的。”
提及楚贺安，王贵妃免不得又骂了几句，可不轻不重，骂也是骂给江清月听的。
“你放心，以后本宫给你撑腰，他要是欺负你，本宫给你做主。”
江清月还不得谢过，又听万贵妃突然长叹一声。
“我听说谢世子死在了瘟疫里？”
江清月抬头，正见万贵妃那一双冷眸正盯着她看。
她稳住心神，露出几分难过。
“他身上有伤，所以才染了瘟疫。我得知时，他已经治不好了。是民女学医不精，让娘娘失望了。”
万贵妃目光微沉，“听他说，你们还是表亲？”
江清月颔首。
“臣女不仅辜负了娘娘的期望，更是辜负了姨母。等一会儿离宫，臣女打算去宣平侯府请罪。姨母对我这么好，我却……”
她抹起眼泪，似乎真的悲痛不已。
万贵妃面上却挂上了冷笑。
“万般皆是命，怨不得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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