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侠if线
初雪刚落完,空气里还带着干净又凛冽的味道。林见微在铺了层薄雪的人行道上踩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没一会儿,鼻尖和手指就冻得通红。
“过来。”张海侠停下轮椅,朝她伸出手。
林见微蹦跶过去,把手递给他,手指被他温热的手掌完全包裹住。他轻轻搓了搓,然后低下头,呵着热气帮她暖手,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冻得发僵的指节,痒痒的。
“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不知道冷?”他语气里带着纵容,将她两只手合在自己掌心,又小心翼翼地塞进自己大衣内侧的口袋里,那里贴着他胸口,最是暖和。
林见微能感受到他平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敲在她的指尖上。
她笑嘻嘻地把脸也凑过去,蹭了蹭他大衣的领子:“因为知道你会给我暖呀。”
雪又密了些,风卷着雪花,扑簌簌地往下落。张海侠下意识地想加快速度,林见微却拉住了他。
“等等嘛,”她眼睛亮晶晶的,伸出手去接雪花,“你看,多好看。”
一阵风猛地吹来,卷起更多雪粒。张海侠想也没想,手臂一展,用宽大的大衣将她整个人裹进怀里,背过身去,为她挡住了那股寒风。林见微猝不及防地跌进他温暖的怀抱,脸颊贴着他柔软的毛衣,鼻尖全是他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
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风雪的声音,和他们彼此交融的呼吸与心跳。
“还看吗?”他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笑意。
“不看雪了,”林见微在他怀里闷闷地笑,手臂环住他的腰,抱得更紧,“看你比较好。”
跨年夜的广场,人声鼎沸,张海侠找了一个稍高的平台,视野很好。他将林见微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掌心,一起揣在兜里。
零点的钟声敲响,无数绚丽的烟花腾空而起,在夜幕中轰然绽放,流光溢彩,几乎照亮了半边天。
林见微仰着头,看得目不转睛,兴奋地摇晃着张海侠的手臂:“快看!那个金色的!好大!哎呀散了散了!又有一个紫色的!”
她叽叽喳喳地说着,一转头,却发现张海侠根本没有看烟花,而是侧着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烟花的光芒在他镜片上明明灭灭,却不及他眼底温柔的万分之一。
“你怎么不看呀?”她笑着问,声音淹没在喧闹里,但他读懂了她的唇语。
他凑近她,额头轻轻抵着她的,“我的烟花,在这里。”
比夜空中的所有光华更璀璨。
细密的雪花不知何时又飘落下来,落在他们的头发上、睫毛上、相握的手上。
“听说,”林见微眨掉睫毛上的雪花,声音轻轻的,带着梦幻般的期待,“在初雪和烟花下接吻的人,会永远在一起。雪花会把愿望冻住,变成真的。”
张海侠笑了,低下头,温柔地吻去她唇瓣上那一点冰凉的雪意,然后是一个漫长而缠绵的吻。
“嗯,”一吻结束,他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许诺,“那我们就一起,把每一个冬天都过成永恒。”
心满意足地吃完热腾腾的火锅,林见微瘫在柔软的沙发里,揉着自己吃得圆鼓鼓的小肚子,发出了一声极其满足的喟叹。
“唉……”
张海侠收拾完餐桌,操控轮椅过来,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递给她,关切地问:“吃撑了?难受吗?”
林见微接过水杯,小口喝着,然后摆出一副深沉思索的模样,摇了摇头:“非也非也。按照我原本的人生宏图伟业,我此刻,理应是一位饱读诗书的清冷仙子。”
她顿了顿,放下水杯,郑重其事地拍了拍自己毫无形象可言的小肚子,长叹一声:“然而!天不遂人愿!计划出现了重大的偏差!”
张海侠配合地露出疑惑的表情:“哦?什么偏差?”
林见微扑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肩上,闷笑着宣布:“我现在,只是一个……超级饱的女人啦!”
张海侠低低地笑了起来,手臂环住她,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声音里满是宠溺:“嗯。这个偏差很好。我的计划里,就是要让你每天都这么饱,这么开心。”
傍晚,张海侠结束了一天的事务,操控着轮椅返回公寓。路过街角那家24小时便利店时,橱窗里一抹亮色吸引了他的目光。
是一板新到的卡通贴纸。圆头圆脑的小恐龙,戴着蝴蝶结的粉色海星,还有眯着眼打盹的白色汤圆,每一个都憨态可掬,色彩鲜艳。
张海侠的轮椅缓缓停下。他隔着玻璃看了一会儿,脑子里自动浮现出林见微看到这些贴纸时会亮起来的眼睛和惊喜的笑容。她最喜欢这种可爱又无用小东西了。
几乎没有犹豫,他进去买下了那板贴纸,小心地放进大衣口袋,归家的速度都比平时快了些。
推开门,公寓里安静得很。
张海侠目光扫过客厅,最终落在了电视柜旁边那个……骨灰盒上。
(注:张家人的日常,有点特殊物品很合理吧?)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那个散发着“生人勿近”严肃气息的盒子,又摸了摸口袋里那板可可爱爱的贴纸。
张海侠兴奋地(内心)拿出贴纸,挑选、比对,小恐龙、小海星、小汤圆……一个一个,贴满骨灰盒。
当林见微用钥匙打开门,看到的就是,张海侠正满意地端详着那个贴满了卡通贴纸,风格变得极其割裂又诡异的骨灰盒。
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眼神亮晶晶地看向她。
“微微,回来了?看,给你贴的。”
林见微:“???”
她看着那个仿佛被幼稚鬼魂穿了的骨灰盒,沉默了三秒钟。
然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张海侠!!哈哈哈哈……你……你这是什么审美灾难啊哈哈哈!”
“不过还挺好看的,我喜欢。”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扑过去抱住他,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张海侠虽然被笑得有点耳根发红,搂住笑倒在自己怀里的人,认真解释:“路过便利店看到的。觉得很可爱。你一定会喜欢。”
(内心OS:贴骨灰盒上,就能永远陪着她了。嗯,逻辑完美。)
后来某天张海楼来蹭饭,一眼看到,目瞪口呆:“……这、这啥玩意儿?虾仔你的盒子……被谁下降头了?”
张海侠&林见微异口同声:“你不懂审美!”
张海楼:“……” 行吧,你们开心就好。
雨下得很大,密集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窗,在外界织成一片朦胧喧闹的白噪音。
屋内只开了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光线柔和地笼罩着沙发一角。
张海侠和林见微一起窝在宽大的沙发里。他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毛毯,林见微则蜷靠着他的肩膀,手里捧着一杯咖啡,浓郁的香气在空气中缓缓弥漫。
他们共享着一副耳机,隔绝了窗外的雨声,也圈出了一小片只属于彼此的的空间。
呼吸温热地交织在一起,张海侠甚至能感觉到她发丝扫过自己颈侧的微痒,他侧过头,就能看到她低垂的睫毛。
张海侠低声说了句什么,是关于音乐的某个小节,声音轻得几乎融在空气里。他感觉到靠着他的人儿动了动,似乎轻笑了一下,依偎过来。
客厅的门被推开了。
张海楼端着一杯水和几片药走了进来,看着沙发上的张海侠,眉头习惯性地蹙起。
“虾仔,你一个人嘀嘀咕咕什么呢?跟谁说话呢?该吃药了。”
张海侠闻声,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耳机里的音乐还在继续流淌,咖啡的热气依旧袅袅上升。
但……
他猛地怔住。
肩膀上的重量感,消失了。
身边……空无一人。
张海楼看着他瞬间煞白的脸色和空洞下去的眼神,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沉默地将水和药放在了旁边的茶几上。
耳机里的纯音乐还在不知疲倦地循环播放。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
他们都告诉我,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说再深的伤口,再痛的记忆,也会被流逝的时光逐渐冲淡,最终只留下一道浅淡的不再作痛的疤痕。
他们错了。
时间于我,从不是稀释痛苦的溶剂,而是将其反复蒸馏、提纯的器皿。它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只是让失去她的每一个瞬间,在我生命里沉淀得更加沉重,更加清晰。
那道疤,它藏在皮下,融进血液里,平时或许能被日常的琐碎和麻木稍稍掩盖。可一旦到了阴雨天,空气里弥漫开潮湿的的味道,窗外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那道疤就开始从内里溃烂、发炎,隐隐作痛。
她走之前,意识已经模糊了,血染红了我怎么捂都捂不热的双手。最后那一刻,她用力聚焦起涣散的目光,看着我。
“虾仔……”她叫我,气若游丝,“好好活下去……就算是为了我……”
她停顿了一下,积蓄着最后一点力气,眼里含着泪,却努力想挤出一个笑的样子,“每天……每天给我发信息,好不好?就像我还在一样……哪怕只是早安……晚安……”
她的手指极轻地动了一下,仿佛想最后碰碰我,却最终无力地垂落。
“也是……思念的一种方式……”
“……会见面的……一定……”
靠着这句话,我撑过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早安,微微。今天下雨了,你那边呢?”
“晚安,微微。楼仔今天又闯祸了,如果你在,肯定又要笑话他。”
“微微,街角那家甜品店出了新品,是你喜欢的草莓味,我买了一份,替你吃了,很甜。”
“微微,我又梦到你了……”
打字的时候,屏幕的光映着我麻木的脸。我知道石沉大海是唯一的结局,可我停不下来。这是我和她之间……仅剩的联系。
有时候,恍惚间,好像她真的还在身边。
会在我看书时从后面搂住我的脖子,会把冰凉的手塞进我的口袋里,会在我耳边叽叽喳喳说些没营养的废话,会在我看向她时,给我一个笑容。
甚至能感觉到她紧紧的拥抱。那么用力,仿佛要把自己嵌进我的骨血里。
有点痛。
原来太幸福……是真的会有痛觉的啊。
直到我下意识地低头——
看到的却不是她毛茸茸的发顶,而是闪着寒光的刀尖穿透我的身体。
雨还在下。
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是我设定好的每日自动发送。
“晚安,微微。今天……也很想你。”
感受着生命和体温飞速流逝。
意识模糊间,我好像又看到了她,站在温暖的阳光里,笑着对我伸出手。
“会见面的……”
这次,好像……不是谎话了。
我费力地牵起嘴角,最后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那个永远不会回复的头像。
“好……”
“这次……别再让我等那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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