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是老五

一队骑行驴友，骑着耐力公路车，沿海岩前行。

“嗖”的一声，一个人影从车队旁闪过。

有眼尖的看见，大叫了一声：“靠，闪电侠！”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前面那道影子越来越远，很快消失不见。彼此讨论一番，大多以为看花了眼。

也有坚信所见即所得，还手快拍了照片的，传到了网上，还加上了一个标题：“葫芦岛绥中县海边，惊现闪电侠，我大华夏的超人时代也来了！”

闪电侠何准已经走了快一个钟头，他不时观看海边岩石的形状，走的不快。

嗯，走出二百多公里了。

正行走间，忽然身上生出一种微妙的清凉之意，似有什么东西，吸引他过去，就在前方不远处。

何准静心感应，不由露出了微笑。

生出反应的，是他体内的龟珠之力。

十几年前，他第一次进入方壶山时，曾得龟三老祖赠送了一枚龟珠。这龟珠吞入口，即化为水，浸入四肢五脏，消失不见，却赋与他一身御水之能。（见第二卷第十三章）

龟三老祖赠他这龟珠之前，曾托他一件事。当时这老龟说道：“我因在此地背负方壶山，要维持大阵运转，总不得闲。你们若是日后修为有成，离开这雍州之地，若遇有我五位兄弟的消息，还请告知。”

何准直觉今日能还上这笔人情账。

又向前行了十余步，这感应越来越强时，便见到一块小山一般大的巨石，停在海岸边上。巨石形状如龟，下有四足，前方有头，似向海眺望。巨岩近海的一面甚是光滑，也不知是经过了多少年的海浪冲刷。

海风吹来，波涛阵阵，一只不知名的海鸟落在巨岩背上，缩起一足，左右观望。

何准体内忽然传出烛龙灯的声音：“你……算老几？”

巨岩忽然一颤，将海鸟惊得飞起。眺望远海的头上，缓缓张开了一双混浊的眼睛。

眼睛的下面，有一张巨口缓缓开合，发出低沉的声音：“是哪位故人，也来到了这方世界？”

“我是老五。”

何准开了天眼，看这老龟的境界，初入法相境而已。

老龟将眼睛往何准这边瞥了一眼：“你这少年，身怀龟珠，想是我同族后辈修成了人形。你是老几的孙子？”

烛龙灯从何准体内现身出来：“老五，你看看我是谁？我是这小子的老爹，他的辈分，可没那么小！”

老龟将眼睛睁大了一些，点头道：“真是怪异。原来这少年是你生出的小灯笼，修成了人形。”

烛龙灯气结：“小准，给我揍这老王八一顿！”

何准向老龟一躬身：“晚辈何准，自雍州而来，代龟三老祖问候前辈。”

老龟猛一抬头：“雍州？三哥？你们是从那边来的？我三哥他还好吗？方壶山还在吗？”

何准便向这老龟说起龟三老祖与方壶山之事。其间有人路过，烛龙灯隐入何准体内。那人见何准向着一块岩石絮絮叨叨，以为碰见了神经病，匆匆的离开。

龟三老祖背负方壶山，为雍州大阵阵眼万年。后来山中僧侣尽皆老死，化为舍利枯骨。连方壶山也化作了山魂。何准说起小瓮天破，冀州漂来，与雍州相撞。

又说到石雪儿为龟三老祖炼制三千昆仑奴，以大阵力抗两州相撞之危。说到龟三老阻将自身三万年的龟壳祭起，化为两州相接的悬桥。说到他与石雪儿、藏真先入自龟壳中间穿过，落入此界。

这龟家五祖听得感慨万千，喟然长叹：“原来如此，三哥弃了龟壳，便得了解脱，我怎么没想到？他留下拼命，却比我命好。”

烛龙灯在何准体内发声道：“你自己胆小，这能怪谁？”

老龟摇头道：“各龟各命，我自然不会怪谁，不怪他，也不怪航慈道人。当初慈航道人打开世界壁垒，将我送到这方世界，原也是为保我一脉不绝。怎料得此界灵气全无，修炼不得，一身修为跌落得厉害，如今只落得苟延残喘，怕剩不了几万年好活了。”

烛龙灯问道：“你来此界，是为保一脉不绝，那你可留了子嗣在此？”

老龟翻了他一眼，道：“这方世界，到哪里去寻另一只负山神龟？我要和谁留下子嗣？”

烛龙灯骂道：“你个死脑筋！便是在原来的世界，也只有六只负山神龟，哪只不是男的？你有这想法，便该绝种！”

老龟听罢，却不生气，反而愣了一下：“这么说来，我不该拒绝她？”

何准与烛龙灯齐声问道：“谁？”

老龟的脸略红了一红，沉默不语。

烛龙灯来了兴致：“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听说过鸡婆龙吗？听说过猫头鹰吗？听说过狮虎兽吗？这不寒碜！”

老龟仍是不言。

何准岔开话题问道：“前辈，我听说你背负了一座仙山，叫做瀛州的，怎么不见了？”

老龟道：“你们走吧，得知三哥无恙，我已知足，其他的也无意提起。”

老龟自此闭口。何准与烛龙灯再说什么，也是一字不答。

烛龙灯心中一动，道：“把他带走，带去慈航宫问他，我总觉得在那里能让他说些什么。”

何准也觉这老龟和慈航宫必有关联，便点了点头。

只是如何将老龟带走，有一些犯难。若是诉诸武力，恐惹怒了他。

何准想了想，拿出那张秦皇岛野生动物园的画，继续画了起来。小狸跳出来向何准汇报，一个一个的崩字，加上比划，何准这才听懂，动物园中的三人又除掉了八只妖怪。

这画上动物园的东侧原有海岸与海水，只是隐隐约约，缺少细节。

何准改了几笔，这一切便变得真实起来，只是与原来的有所不同。

原本秦皇岛的海岸，如今已变做葫芦岛。旧的动物园与新的海岸相接，全无一丝不顺畅之处。何准将这海岸尽量画远，很快便成了茫茫一片。

他悄悄地将刚才所画，置换了脚下的地面，只剩了老龟身下的一片，替换不得。以他法相中期的修为和画道术法的怪异，这老龟自然毫无所觉。

烛龙灯在他体内悄声道：“接下来怎么办，把他推海里去？”

何准道：“没拿定主意，我再想想，该吃饭了。”

烛龙灯道：“你吃什么饭？你一个月不吃，也不会饿。”

何准道：“雪儿推荐了新的美食，想试一试。”

烛龙灯无语。

忽然何准拿出了手机，输入查询：“三万年左右的海龟，爱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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