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吹个大牛
何准原隐于画门之中,此时不由叹了一口气,将那张绘制未完的世界画卷从空抛下。
整座村庄,连同那神使以及陆枕等人,都被收入这画卷之中。
众人只觉眼前景致忽然一变,已进入了一处幽幽暗暗的世界,不似人间。
此处正是何准依据地府形格所画,以其自身所见与自身画道相合,居然画出了几分其中真意。画中的鬼城、黄泉、忘川遥遥可见,却不见阴森,而是现出一种幽静辽阔之美来。
若是鄷都大帝见此,必觉这世界缺了真正的阴间味道。只是此处既是何准所创之世,别人便改之不得。
陆枕老苏等人进入画界,只觉心中一静,面对神使的恐惧都自消减了几分,有一种我已躺平,爱咋咋地之感。
那神使有神力在身,立刻查觉出已入另外的空间,与希夷城中祭坛失去了联系。他暗道一声“不好”,飞身便走。
神使一飞之下,只觉此身毫无阻碍,转眼便脱出了原属村中祭坛的束缚范畴,直达高天之上。
他暗自惊诧:“这是什么所在,居然能解我祭坛之缚?”
他居然觉得对此处有一点满意。
不过这时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明显是受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影响,若不速速度开,谁知道为发生什么?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神使奋起神力,一直高飞,想要脱出此界,他越飞越高,高到了以自身修为与自身一生所经历也无法想象之处,只觉忽然间穿透了一层束缚,再看时,眼前已是混混沌沌,空无一物。
却有一双硕大无朋的眼睛,漠然地看着他。
这眼睛属于一只同样硕大无朋的黑色狸猫。
这狸猫从头至尾,直遮住了半个天空,目光冰冷,仿佛万物的主宰,只这一眼,几乎将他的神性剥除殆尽!
这狸猫正是混沌兽退化而成的小狸,此时在何准画道世界中,担任天道之职。这世界之中,其余万物皆为画出,唯这天道,确有其物!
神使只觉无边的大恐怖袭来,连惊叫声也发不出,便自从空掉落。
一道黄泉河水,凭空出现,接住了神使。数条鬼魂的手臂,一如浪涌起,将之一路推送,送至岸边。这黄泉便又消失不见。
画中黄泉,随何准心意而现,无需河岸。
神使上岸,落在陆枕等人不远之处,心神沮丧,向他们看了一眼。众人对视,各不作声。
这时何准便现出身来,和气地道:“诸位,说一说吧,如此的翼州,是个什么样子?”
此时已是入冬天气,何准穿了一件潜色的T恤,配了一条牛仔裤,因为修为高,也不觉得冷。
众人猜不出他这是一件什么神装,也不敢问,只是生出一种此人可畏,不敢不言之感。
老苏最先回过神来,道:“不知上神所问,是什么事情?”
原来这冀州的最高统治者,是一群神族。神族乃是万年前诸神的后裔。万年之前,女娲成圣,破天而去。天地崩塌,九州崩散。各族避过天灾,又复繁衍。
当时神族未绝,且皆有神通,欲治天下,以人族为奴,以供其享。
慈航道人起自雍州,前往冀州罚神。一战之下,胜负未决,为免众生战乱之苦,乃定燕山之盟。
盟曰:尽毁天下神庙,不得为神立祠。人族所用,应量其所产以分之,以续其生。择人族中能者,任职司以自治。
说到此处,陆枕冷笑了一声,道:“我看这神族,是败给了慈航道人,这才连庙都拆了。”
神使看了何准一眼,不敢作声。
老苏叹气道:“败或许是败了,但慈航道人怕也是力有未逮,不能绝神族之根基,庙虽已拆,却又生出了祭坛来。”
何准又问其他。
一战之后,神族退隐,入于冀州各处。人族自衍,林林总总,生出数二三十个国家来,其大者辖百万里方圆之地,小者亦近其半。这些国家,各执一个道理,聚起民意,因之立国。中有一国,其势其大,被尊为帝国,为各国共主。
何准问都是些什么道理。
陆枕道:“我幼曾读史,其中多有记载。这些国家的立国之基,其实为神族中人。神族中人,多有神通,依附者众,寻出一个道理,使民信之,便相拥护,实为裹挟,以利已之私。”
“有以反对以人族为奴者,有倡导私财不可侵者,有曰贫富应均者,有曰民生为重者,更有主猫犬平权者,皆有其拥趸。”
何准问道:“有没有一个国家,倡导无产之人治国?”
陆枕诧异道:“无恒产者,必无恒心,安可治国?是为大逆。”
何准又问世界治理之道。
神使道:“冀州世界,神权为上。各国共受神族约束,核其产,纳其供,其大半归神族所有,小半为神恩,赐予人族,以支撑其繁衍。其法于各国、各城、各村设以祭坛,配其神使,以为管辖。”
何准淡然道:“可管辖得住?”
神使道:“逆民多有,岂能不防?所有神使,均有上达之道。村有逆民,报之于城,城有逆民,报之于国,国有逆民,报之于帝,帝之性命尚操于神族之手,而况肖小之辈?责其平乱而已。”
何准也不问为何逆民如此之多,只是问道:“以希夷城而言,若有逆民生乱,可能平之?”
神使愤然道:“希夷城主陆无崖,为人狡诈,下而不能平乱,上则期瞒国使,殊为可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陆枕道:“我父虽为城主,而手无强兵,自无法处处救火。况村村皆有神使,民众为乱岂能怪到我父亲头上?”
神使道:“神族核各村物产为贡,近年黑市频起,产不足奉,竟然生出神使饿毙之事,又怎么说?”
老苏道:“神使大人,神族已尽收世间铁器,村民之家,每五户才共有菜刀一把,每一户凡有婚嫁,神使皆有初夜之权。民弱至此,神使却管束不住,又怎么说?”
神使“嘿”了一声,道:“你是陆无崖之人,如此说话,无非是要设置村官,以聚民之心,行叛逆之事,可瞒不过我!”
何准淡然“哦”了一声,问道:“还有这等事?”
神使道:“怎地没有?便是那小子所说大逆之事,当初差一点便坏了我神族的根基。以无产之人,而治国家,万不可行!”
何准笑道:“如此说来,便是神族,也终是畏人。我观这冀州神族,颇为不喜,今欲灭之,诸位以为如何?”
忽听一位女子的声音道:“你是哪个?却吹这般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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