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电话粥
石雪儿温柔的声音传来，温柔得好像一个摸头杀，却又点了点促狭：“夫君乖啊，你不会哭了吧？”
何准又是心疼又是尴尬又是恨，咬了咬牙道：“我没有！”
石雪儿略带委屈道：“两界的频段不同，又是灵力传输，被神力结界阻住，调试了很长时间。你在那边还好吧？”
何准平复情绪，道：“我很好。”
“没遇到麻烦吗？”
“没有……也有。”
何准便将这数日所遇，说给她听。
石雪儿思忖了片刻，道：“夫君，你的画中世界，如今还缺什么？”
何准不知她为何为起此事，道：“这世界以小狸为天道，从秦皇岛野生动物园画起，后来又拼接了丰都鬼城和大半个重庆，再后来添加了地府风格的暗面。至于缺什么……以世界之大，几乎是什么都缺。”
石雪儿道：“天地阴阳齐备，世界雏形已具，连天道都有，其实已经只差灵性了。小狸为天之灵已是足够，此时只差地灵与阴灵，便能大有提升，可为夫君助力。此时的画卷，能收入多少现实中物？”
何准估算道：“若是小的城池，能收取一两个，再多便容不下。若是大如赤澜城……赤澜城虽大，却是可以收入的。”
“为何？”
“我曾于赤澜城作画三年，尽得城中百态，收入时便如取自家之物，便容易得多。”
“那时也画过我？”
“小朔要我做他姐夫，我当时又不知是你，不好意思去看，便没有画。”
“若知是我，那便如何？当时我不足二旬，便已如三十许人，不看也罢。”
“你永远是我娇俏温柔的妻子，从幼时第一次见面，就已注定缘份。从前是这样，以后也是一般，哪里逃得掉？”
“不会变？”
“不会变。”
“我才不信，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石雪儿笑骂一句，沉默了下来。何准陪着她，回忆起那一段岁月。
当时何准于城中以画道修行，看人间百态，三年有成。
石雪儿因思念何准，以至于心乱，从宗门中返回赤澜城的家中，行医为业。
后因炎魔于城中为乱，夺取了石雪儿血脉之力，致其早衰，老去十年不止，终至昏迷。
何准画阵作法，许下重诺，为其求神，这才夺回其两成血脉，因之醒来。
初醒之时的石雪儿，见到何准便在面前，心中喜极，又因自身年老，不欲与他相见。
当时何准让她看自己的眼睛，问这里有什么，又行自答道：“这里有我娇俏温柔的雪儿师妹，从八年前就住进来啦。以前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一百年也不会变。”
何准今日说的这句，便与从前说的几乎是同一个意思。
此后二人互相扶持相助，经历了很多事，终于在六年之后结为夫妇。
良久之后，石雪儿忽然唤道：“夫君。”
何准应了一声。
石雪儿道：“你一人在冀州历险，我不放心。你莫做大的举动，等我半年。”
何准问道：“这半年你要做什么？可不要累到！”
石雪儿轻轻一笑：“你放心，累不到我，我还要养胎呢。我要用这半年时间，在这冀州之上，布设卫星。我要随时能够见你。”
何准在另一个世界时，也听说过卫星是何物，只觉甚为遥远，便未深究。这时听石雪儿说起，居然生出了一种“被另类富婆包养的感觉”，有一种另类的好笑，和一种另类的心动。
二人又谈了一些细节，终于依依告别。何准小心翼翼地收起这可做对讲机的随身听，从画门中捞出那孙姓村中神使，道：“我观你生前，似是鬼物？随我来，给你洗个澡。”
根据何准与石雪儿二个讨论判断的结果，冀州的神使中，至少村与城这两级，大约是鬼物，可为增加阴灵之用。只是拿来便用，恐有后患，解决的办法便是扔进黄泉洗一洗，再熬上一碗孟婆汤灌一灌。
何准拎着这村中神使进入画界，将其一把扔入黄泉。立刻有诸多手臂伸出，将其拉入其有，上下其手，将其捏扁揉圆一阵折腾，以便接受净化与归流之力的洗心革面。
嗯，问就是新画出的鬼手，有些工作还不熟练。
另一边，何准又画出诸多米药调料，让陆枕琳琅众人带起，行至一口大锅之前，教他们熬汤。
嗯，问就是未想到解决后患的法子之前，得先帮我干点儿活。
除那城中神使外，众人居然很是配合。
何准一问，原因却是都已经饿了，何准与石雪儿褒电话粥的时间有些久。
合使无奈道，留下一个孟婆汤的配方，道：“分成两半，一半你熬了自吃，一半按这配方熬出，我有用。”
众人依言去做。
琳琅却站住了，对何准说道：“你很不错。”
何准：“？”
琳琅：“神族很少让人吃饱。这里的城主好些，却也有限。”
陆枕张了张嘴，想要驳她，看了看身边这些气色不错的随从侍卫，只得闭了嘴。
何准道：“先熬你们吃的这一半。”
众人熬罢吃了，又依了配方，熬何准这一半。
过了一时，香味飘出。
众人实已吃饱，嗅到这汤中气味，却仍忍不住吞咽口水。
琳琅道：“你这人不好，留下好的，莫非是去奉神？”
那城中神使听了，颇有跃跃欲食之意。
一段黄泉之水，随何准心意幻化于前，从上面抛下一个人来，动也不动，正是那村中神使。
何准道：“将这汤灌给他喝了。”
老苏应了，招呼人去给他灌汤，问道：“灌多少？”
何准道：“你们不会熬汤，恐效果不足，只好全灌他喝下。”
众人暗道：“这汤如此之香，怎会是熬得不好？”
却也不敢违了何准之意，直将这神使灌倒肚皮滚圆，与此前之饥饿相比，一是地狱，一是另一种地狱。
这神使撑到倒在地上哼哼，眼神呆滞，倒也一时不好判断这汤见效了没有。
何准只好又观察了他几日，看是真的忘却了一切，将他扔入鬼城之中，做了第一个阴灵。
接下来的几日，何准便在四处行走，到了数处村落，挑选那下形迹恶劣的村中神使，擒来往鬼城中充数。
如此过了十日，画界中众人也渐渐明白了这汤的作用，却是让神使失去记忆。
终于在第十五日时，何准新捉了一个村中神使回来，听到了琳琅的汇报：“想出法子了，已经做了！”
他们的法子，便是新熬了一锅汤，给那城中神使灌了下去。
鬼城中的阴灵，又增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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