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改变与不变

……

“这一次，我和千雪域的胜利几乎是必然的，除非剩下的两轮还能有更多的玩法，能够让你们赚取到足以翻盘的分数。”

“但我想，这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林衣的声音平淡地在卞红耳边响起，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也简单不过的事实。

卞红缓缓地点了点头，那双精于算计的眼眸之中，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丝无法掩饰的疲惫与……释然。

是的，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再争的必要了。他那颗在游戏开始后便飞速运转、从未停歇的大脑，在心中默默地进行着最后的演算。

林衣现在已经获得了四分，想要赢他，就只剩下一种，近乎于天方夜谭的可能性——那便是，自己在接下来的两轮中，不仅要全胜，还要拿到总分数第一，获取那至关重要的三分。同时，还得祈祷林衣在剩下的两轮里一分不得，并且总分掉出前三。

这其中的任何一个条件，都如同无法逾越的天堑，更何况是三者齐备。这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完成的事情。

卞红苦涩地承认了这一点，心中那份不甘如潮水般涌起，却又被冰冷的现实无情地拍碎。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从始至终都表现得云淡风轻的年轻人，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符衣……不，林衣大哥，你……你是什么看法？”

林衣指了指那虚空中，依旧在实时变动的总分数排行榜，说道：

“我和千雪域已经达成了协议。总分榜，我拿第二，她夺魁首，而这第三把交椅，便为你留着。至于后面两轮，千雪域会在一局内集中分数，干净利落地拿下胜利。”

“而最后一局，”林衣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了神秘与玩味的弧度，“就是让你，获得分数的时候。”

卞红那颗大脑，在这一刻，仿佛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掀起了滔天巨浪。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充满了“安排”意味的言论给彻底惊到了，但还是强作镇定地，问出了那个最核心的问题：

“这……这怎么做到？你们怎么可能，操纵其余两人的分数？”

林衣笑了笑，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闪烁着如同狐狸般狡黠的光芒，他并未直接回答，反而不紧不慢地问道：“我先问你个问题，你在这儿，还能打开你的领主系统吗？”

卞红听到这个貌似毫不相关的问题，愣了一下，随即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应该不行的吧，之前都是不允许的……我看看……”

他尝试着在心中呼唤，那块本该被彻底屏蔽的领主面板，竟真的缓缓地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咦？这一次领主系统面板怎么能正常观看？甚至还有数值的变动……”

话说到一半，卞红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充满了震惊与不敢置信的眼眸，死死地盯住了林衣，声音都带上了一丝无法抑制的颤抖：“等等，你的意思是？”

林衣伸了个懒腰，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正是这样。这一次的比赛，领主系统，可真是特别的‘调皮’，给了我们很多，可以钻漏洞的空间。”

“我们，可以暂时签署一份‘资源借用协议’。然后，你就可以将我们的一部分实力，暂时归为己用。集中我和千雪域的资源，你不可能一局都赢不了的。”

“最后，我的分数是6分，千雪域的分数是4分，而你，则是2分。这样，就足够了。”

“就算出现什么意外，你的分数被夺取了，我们也有操作的空间，所以不必担心。”

卞红的心中，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惊涛骇浪。他细细地思索着，发现这套方案，果真如林衣所说，天衣无缝。

就算出现什么岔子，他们依旧可以让千雪域和林衣，再次给自己签署借用协议，将自己的总分数强行拉高，从而稳稳地拿下第二名的位置。而千雪域，也不过是减少了一分，自己，依旧是两分。

如今的卞红，早已从第三轮那场充满了背叛与算计的闹剧中，彻底冷静了下来。这些充满了逻辑与条理的分析，他还是能好好的想明白的。

只是……

“林衣，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吗？”卞红疑惑地问道，“把我，直接安排到第三名这个位置？”

说实话，他是第一次，在这个充满了尔虞我诈的异世界里，碰到这样的人。

林衣坐在那由不知名晶石打造的台阶上，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饶有兴致地问道：“卞红，你穿越过来前是做什么的？”

卞红听到这个问题，那张本还充满了算计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尴尬的苦笑：“只是一个毕业了两三年的普通职员罢了。说实话，来到这里，我反而还觉得，这里，才是我的归属。在这里，我好歹，算个成功的‘领主’。”

林衣缓缓地点了点头，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丝无人能懂的、复杂的光芒。

随即，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那本不存在的灰尘，用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足以让卞红，彻底愣在原地的话。

“我还只是个学生。”

没有给一脸惊讶的卞红留下太多反应的时间，林衣继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跨越了两个世界的悠远与感慨：

“我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做什么都很顺利。并且，我接触到的所有熟悉的人，没有几个是‘不好的’。”

“这个不好，并非指那些对我领地心怀觊觎的敌人，”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忆着什么，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温暖的光芒，“而是指，那些经常在我身边的人，都非常好，好到让我感觉有些不现实。”

“所以，我的一切都十分顺利。尽管偶尔会遇到些许坎坷，但最后依旧能够成功。即便我自己没法做到，我身边的人也总能帮助到我，几乎没有任何无法逾越的障碍。”

“但是，我也清晰地知道，只有我自己是这样的，其余的人，都不是。”林衣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在区域频道里，我见过太多太多的人，因为一步走错，或是运气不佳，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因此，我看得出来，其实你们很多人，都已经适应了这里的环境，并且拥有了相应的改变。”

卞红听到“改变”一词，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的确，自己现在是名义上的一方领主，是无数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强者，可这风光的背后，又有谁知道，自己是从多少次生死决断的刀光剑影中，才勉强杀出来的。他们这些所谓的“领主”，不过是一群被命运推着走的、真正的普通人。

靠着各种合纵连横、利益交换，才勉强地，将那些同样在挣扎求生的零散势力，给捏合成了一个，看似强大的联邦。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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