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灵韵树的解释
阿秋离开自己的空间,回到了时间本源的核心处。
在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大渊女帝和“小平乐”也不知道自己等待了多久,似乎跨过亘古的长河,又似乎只是过了一瞬间。
阿秋一出来,就看到翘首以盼的两人。
“怎么样?找到了吗?”大渊女帝急切地出声,若说三人里面谁最急切,非大渊女莫属。
阿秋缓缓摊开手掌。
一团难以言喻的银色光晕自掌心浮现,它并非静止,而是在永恒地旋转、生灭。
仔细看去,那光晕中仿佛有星云坍缩又重生,有草木瞬息枯荣,有婴孩呱呱坠地转瞬垂垂老矣。
这是独属于她的时间本源。
“这是我从我的世界找到的时间本源,只要利用它去抓住那道时间本源,我们便可利用它实现自己的目的。”
阿秋看着不远处的那个代表着时间本源的光点告知大渊女帝。
“快快!”大渊女帝已急不可耐了。
阿秋眼中厉色一闪,不再迟疑。
心念引动,她掌心的银色光晕骤然变形、延展,发出细微却撼动灵魂的嗡鸣。
光芒编织,化作一张无边无际的巨网,网线纤细近乎透明,却又坚韧无比,每一根都流淌着她独特的意志烙印,闪烁着时间法则最本初的辉光。
巨网无声无息地张开,如同捕猎的蛛王,朝着那片光源覆盖而去。
“嗤——!”
接触的刹那,并非巨响,而是一种法则层面尖锐的撕裂声,伴随着足以湮灭神魂的剧烈震颤,猛地席卷了整个灵境!
光与影的碎片被狂暴地搅动,形成无数个微型漩涡。两张网——一张带着人的温度与执念,一张是规则无情的具象——死死地绞缠在一起。
排斥!吞噬!抢夺!
网线绷紧到了极限,发出令人牙酸的哀鸣,那是法则本身在承受巨大的压力。
星云般的灵境本源爆发出刺目的光芒,试图湮灭、同化这闯入的异类意志。
而阿秋的时光之网却如活物般扭动、收缩,网线上光芒大盛,贪婪地汲取、撕扯着对方的力量,将其强行纳入自身的循环。
灵境的时间本源庞大、精纯,如同亘古流淌的星河,底蕴深不可测。
然而,阿秋的本源,虽初生不久,却圆融无瑕,自成一体,没有任何缺失与滞涩。
那“完整”性,在此刻成为了决定性的砝码。她的网,是一个完美的闭环,而灵境的本源,早已在无尽岁月中,或因消耗,或因别的缘故,出现了细微的、难以察觉的“缺憾”。
此刻,这缺憾在完美无瑕的同类面前,被无限放大。
挣扎变得徒劳,反抗渐趋微弱。灵境本源的星光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紊乱,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荡开的涟漪却被对方的网牢牢锁住,无法扩散,反而被反向吞噬、吸收。
最终,在一阵无声却让整个灵境都为之摇曳、几乎要崩解重归混沌的剧烈闪光后,灵境的时间本源彻底放弃了抵抗。
它如同被驯服的洪荒巨兽,收敛了所有桀骜与冰冷,温顺地、带着一丝不甘的颤栗,融入了阿秋编织的那张巨网之中。
网线光芒流转,变得更加繁复、璀璨,仿佛将整条时间之河的一部分权柄,彻底纳入了掌控。
混沌稍定,光尘缓缓沉淀。
“就是现在!”阿秋大喝一声,将一道从时间本源中牵引出来的光晕打到了大渊女帝的身上。
阿秋抬起手,指向女帝,对那已臣服的本源下达了清晰的指令:“让她身上的时间,重新流动。”
命令既出,法则响应。
无形的、磅礴的时间之力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包裹住女帝。
她周身那层停滞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无形壁垒,发出细微的、如同琉璃碎裂般的清音,开始片片剥落、消融。
如同冰封了万载的河流终于迎来炽热的阳光,停滞的时光轰然解冻,开始奔腾!
女帝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惊人的变化。女童的青涩与稚嫩如水纹般迅速褪去,身量抽长,原本合身的衣裙变得紧绷,勾勒出成熟女性丰润起伏的曲线。
她的容颜在原有的绝美基底上绽开,褪去了最后的婴儿肥,线条更加清晰凌厉,眉宇间自然凝聚起属于上位者的雍容与威仪,那是被岁月与责任打磨后才能拥有的风华。
时间,在她身上追回了所有缺失的过往。
女帝怔怔地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变得修长、指节分明的手,感受着四肢百骸中汹涌的、久违的、几乎有些陌生的生命力与磅礴力量。
她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抚摸着自己不再稚嫩、触手温润滑腻的脸颊。指尖传来的,是真实流淌的、鲜活的时光触感。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先是无声地沿着恢复成熟风韵的脸颊滑落,随即化为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哽咽,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最终,那积蓄了千百年的委屈、绝望、重负与不敢奢望的狂喜,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化作了失态的、近乎嚎啕的痛哭!
她不再是那个被时间遗忘的幼女帝王,而是真正经历了岁月,承载了国祚兴衰,背负着子民期望,也咀嚼着自身悲剧的女人。
一朝夙愿得偿,那巨大的解脱感与随之而来的茫然,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只能徒劳地用双手掩住面孔,任由泪水浸湿衣袖。
阿秋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女帝宣泄积压了无数岁月的情绪。她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女帝的泪水冲刷的是过去的苦难与枷锁,而她,还有必须完成的、更重要的事情。
待女帝的哭声渐歇,只剩下低低的抽泣时,阿秋挥手。
一具男子的身躯凭空出现在灵境虚空中,安静地悬浮着—裴守星。
他面容安详得如同沉睡,剑眉星目依旧,却毫无生机,肌肤呈现出一种冰冷的、玉石般的质感,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
这是她从万宝珠空间移出,一直妥善保存在自身空间最深处,不敢或忘的遗体。
阿秋的目光落在裴守星冰冷的脸上,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波动。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绪,再次引动那臣服的时间本源,声音冷澈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志:
“倒流他身上的时间,”她一字一顿,“倒流到他生命之火熄灭前的那一刻。”
“嗡——!”
这一次,时间本源传来了前所未有的剧烈抗拒!逆转个体生死,尤其是早已尘埃落定、被世界规则记录在案的死亡,所涉及的反噬、因果纠葛与法则冲突,远超让停滞的时间重新流动。
那张光芒巨网剧烈地震颤、扭动,发出尖锐刺耳的嗡鸣,网线上光芒明灭不定,强烈地表达着它的不情愿、恐惧,甚至是一丝……警告?
“由不得你。”
阿秋眉头微蹙,心念沉入自身空间最核心处。刹那间,一股更为磅礴、更为基础、更为原始的“存在”之力轰然降临!
那不是时间,不是元素,而是支撑“空间”本身,定义“存在”与“虚无”的根基力量。
这股力量如同无形的混沌巨掌,带着开辟天地般的伟力,牢牢镇压住躁动反抗的时间本源。
在这绝对的力量层次压制面前,时间的挣扎显得苍白而无力,如同幼兽面对洪荒巨擘。
嗡鸣声被迫渐歇,那不情不愿的震颤也被强行抚平。时间本源的光芒黯淡下去,带着一种近乎屈辱的顺从,再次流淌起来。
一股奇异而扭曲的光芒笼罩了裴守星的躯体。
时间,开始在他身上发生违反常理的倒流。
他胸前那道曾经致命的伤口,血肉如同被无形的针线牵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平复,最终连一丝疤痕都未曾留下。
衣物上因岁月而泛起的陈旧色泽迅速褪去,恢复原本的鲜活。
苍白如玉石的面颊,如同被注入了活水,逐渐泛起健康的红润。冰冷僵硬的躯体,仿佛被放回了温炉,重新变得柔软而温热。
最关键的——
“咚……”
一声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心跳,如同沉寂古寺中骤然敲响的晨钟,猛地从他胸腔之下传来!
“咚!咚!”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心跳声从微弱到有力,从缓慢到稳定,开始了强劲而规律的搏动!
阿秋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双手在身侧微微握紧,目光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
终于,在那稳定有力的心跳声中,裴守星那双紧闭了五年之久的眼睫,剧烈地颤动了一下,随即,缓缓、艰难地睁开。
眸子里,是初醒的浓重迷茫,瞳孔一时无法聚焦。但那眼底深处,还清晰地烙印着五年前北疆的风雪、刀光剑影,以及誓死护卫的决绝。
他的记忆,他的时间,彻底停留在了奉命攻打姜佑,浴血护卫阿秋安全的那一刻。
视线艰难地聚焦,他看到了站在面前,容颜依稀熟悉却又似乎多了许多他看不懂的风霜与威仪的阿秋。
“啊…秋?”
沙哑、干涩的声音从他喉间挤出,因长久的“沉睡”而极度不适应。
几乎是刻入骨髓的本能反应,裴守星猛地从虚空上弹起!动作因身体的“久未使用”而略带僵硬和踉跄,却依旧迅捷如猎豹。
他一把抓住阿秋的手臂,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目光如同最警惕的鹰隼,锐利地扫视着这片光怪陆离、无天无地的诡异空间。
“这是是何处?姜佑那逆贼在哪?!”他的声音带着战场留下的杀气与急切,显然,眼前的景象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然而,不等阿秋回答,也不等裴守星理清这混乱的思绪,一股源自世界本身的、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压力骤然降临!
如同整个天地都化作了无形的磨盘,带着纯粹的、冰冷的恶意,要将他这个不该存在于“此时”、不该出现在“此地”的“异物”,彻底碾碎、抹除!
本源灵境的本能排斥,针对一切非“曜女”的生灵!
“呃啊——!”
裴守星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只觉得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五脏六腑仿佛被无形巨手攥紧、挤压,灵魂像是要被硬生生从这刚刚复苏的躯壳中撕扯出去!他脸色瞬间煞白,额头上青筋暴起,抵抗得极为辛苦。
阿秋脸色骤变!
“不好!”
她心念急转,不敢有丝毫耽搁,空间之力瞬间包裹住裴守星。
下一刻,面露极致痛苦与惊愕不解的裴守星,身影如同被橡皮擦去一般,瞬间消失在原地,被她强行送回了自己绝对掌控的独立空间之内。
那排山倒海的恐怖压力,骤然消失。
本源灵境再次恢复了之前的“空旷”与死寂,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复活与排斥从未发生。
只剩下三道身影。
阿秋,神色恢复平静,眼底却深藏着未散的波澜。
已恢复成人身、泪痕未干、威仪初显却眼神复杂的大渊女帝。
以及从一开始就安静得仿佛不存在的,小平乐。
阿秋的目光,如同最冷冽的探照光,缓缓落在小平乐身上。
“灵韵树,”阿秋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穿透灵魂屏障的质询力量,在这寂静的灵境中清晰回荡,“你此次在本源灵境强行清醒,显化意识,所欲为何?之前没有细究,如今应当给我一个解释了吧?”
一旁的女帝闻言,猛地转头看向“小平乐”,脸上剩余的泪痕与初获新生的喜悦瞬间冻结,被巨大的惊愕与无法理解的情绪取代,从知道小平乐里的意识不是小平乐的时候,她的好奇已然产生。
如今也到了解惑的时候了,这两人到底有什么秘密不能被她知道?
祂微微躬身,动作流畅自然,却带着一种与这具幼小身躯极不相符的、古老而优雅的韵律,以一种清晰、平静,却仿佛带着无数岁月回音的语调,开口说道:“我此次醒来,来到这本源灵境,是为了回收。”
祂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语,又似乎在让阿秋消化这个信息。
“回收,这里的本源。”
灵韵树意识操控着小平乐的身体,向前踏出一步,那小小的步伐,却仿佛踏在了整个世界的基石之上。
祂抬起小手,指向周围那些流转不息、代表着各种法则本源的光晕碎片。
“我之于这个世界,便如同你之于你所掌控的那方空间。”
祂看向阿秋,声音带着一种陈述事实的平淡,却蕴含着石破天惊的真相,“我,即是天地的掌控者。”
“世界初开,法则显化,本源凝聚。而我,自然而然地,能够掌控这一切本源。”
祂的目光扫过那些碎片,带着一种造物主审视自己作品的意味,“更甚者,我比阿秋你如今走得更远。我不仅可以掌控,更可以融合利用,指挥它们。”
灵韵树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将散落的、各异的本源,融为一炉,化为真正的世界基石,化为我之力。”
女帝听得目瞪口呆,连呼吸都几乎忘记。这……这已经完全颠覆了她,乃至所有人对灵韵树的认知!
“但,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了。”灵韵树意识的语气,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沉重,“为了抵御域外入侵者。”
提到这个词,连周围流转的本源光晕都似乎黯淡了一瞬。
“我不得不,将自身积蓄的大部分本源分散出去。”
祂的声音带着一种追忆往昔的慨叹,“我用它们来‘造人’,赋予这片土地生灵以智慧与形态;
我用它们,为符合条件的女子生成‘空间’,那是法则的雏形,是力量的种子——其中最大的一部分,分给了拥有特殊资质的‘曜女’的空间,构筑其根基;
同时,我也将部分本源的力量,赋予了男子,让他们获得各种各样的天赋与力量形态。
利用这些分散出去的本源力量,以及依靠这些力量成长起来的人,我们……才勉强抵御住了最初的入侵。”
祂的目光再次落回阿秋身上,带着一种复杂的意味。
“而仅剩的一小部分本源,被我藏匿于这‘本源灵境’之中,用以维持这个世界最基本的运转不息,如同房屋的栋梁。
所以,无论是这本源灵境中的本源,还是诸位曜女空间内的本源都并非完整。它们,只是我当年不得已,分散出去的碎片。
也正是因为这份‘不完整’,你那源于自身空间、经由你的意志彻底炼化而臻至‘完整’的时间本源,才能如此轻易地围困、调用、乃至最终驯服这本源灵境中,同样不完整的时间本源。”
女帝踉跄了一下,用手捂住嘴,才没有惊呼出声。她视为力量根源的曜女空间竟然,都只是灵韵树分化出来的一道本源碎片?!
灵韵树意识继续述说,那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
“分散本源之后,我的意识因消耗过巨而陷入漫长沉睡,以期缓慢恢复力量。但,太慢了。沉睡恢复的速度,远远跟不上危机的迫近。”
祂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这片灵境,看到了外界的景象。
“如今,我已不得不醒来,不得不开始回收这些散落的本源。
因为,那些域外入侵者,他们从未放弃。这些年来,他们一直在暗中追杀拥有空间的‘贵女’,猎杀作为空间核心的‘曜女’。
他们所图谋的,正是这些蕴含着世界根基力量的本源碎片!”
祂的语气骤然变得冰冷而急促。
“而且,我也已察觉到,那些入侵者,他们似乎已经开始动用他们那污秽、扭曲的力量,尝试渗透、污染这本源灵境中,我所留下的、用以维持世界运转的最后本源!”
“你们一路行来,所遭遇的诸多诡异危险,所见的那些侵蚀血肉、扭曲心智的可怕物质,其中有一部分,其根源,便是已被污染的本源!”
小平乐小小的身躯里,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寒意。
“这,迫使吾已无暇他顾,必须尽快回收所有尚存的本源,无论,它们现在何处,属于谁。”
话音落下,本源灵境之中,一片死寂。
阿秋面无表情,目光深邃,不知在思索什么。
而大渊女帝,已是面无人色,身体摇摇欲坠。她的爱恨情仇在大是大非面前算得了什么?
原来她的空间也是灵韵树回收的一处,她看了一眼阿秋,又看了看小平乐,似乎已经有点猜到,阿秋当初融合几位曜女的空间是为了什么了?
她的身子忍不住一颤,风暴,已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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