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世界秘辛
“……所以说,入侵者的势力分布如何,你们清楚吗?”
阿秋纤细的手指抵着太阳穴,目光投向对面雍容华贵的大渊女帝。
屋内烛火摇曳,映得她眼底带着一丝难以驱散的疲惫与困惑。
自那日从大启丞相口中逼问出大启女帝可能已经潜伏进域外入侵者的地盘的消息后,如何混入那龙潭虎穴寻人,便像一团沉重的迷雾,笼罩在她们心头。
直到此刻,阿秋才恍然惊觉,自己自从踏入这灵犀之界,便如同被无形的鞭子驱赶着,奔波于各种突发状况之间,竟从未真正静下心来去了解她们最大的敌人——那些域外入侵者究竟是何等结构,盘踞在怎样的势力版图之上。此刻面对营救计划的瓶颈,这个问题便突兀且尖锐地浮现出来。
幸好,眼前的大渊女帝,常年镇守灵犀之界,与入侵者高层周旋、交锋乃是常态,她无疑是解答这个问题的最佳人选。
女帝身着玄色宫装,容颜依旧倾世,但眉宇间沉淀着岁月与烽火留下的坚毅与凝重。
她闻言,并未立刻回答,而是轻轻端起手边的灵茶,呷了一口,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才能将这庞杂而危险的真相清晰地铺陈开来。
“域外入侵者的高层,”她放下茶盏,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皆由高阶荒兽化形而成。”
“什么?为什么?”仅仅一句话,阿秋便忍不住蹙眉打断,疑惑如同水波般在脸上漾开。
“若我未曾记错,荒兽虽力量强横,本质仍是我大庸域生灵被黑暗物质污染异化的产物。
它们即便拥有堪比人族力量者的实力,在入侵者阵营中,也不过是马前卒,是消耗品的炮灰。
何以能跻身高层?即便它们侥幸诞生灵智,化为人形,充其量也不过是更趁手、更危险的刀罢了,真正的权柄,怎会落入它们之手?”
这完全违背了她对入侵者架构的想象。力量者被驱使,智慧者掌权,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那些来自域外的、能够跨越虚空降临的入侵者,岂会如此本末倒置?
大渊女帝对阿秋的质疑毫不意外,眼中甚至流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了然。
她微微颔首,声音低沉了几分:“你的疑惑很正常。这其中,确实涉及一些不为外界所知的秘辛。”
她顿了顿,仿佛在揭开一层覆盖在残酷真相上的薄纱,“事实上,所有能够成功化为人形的高阶荒兽,它们的‘内核’,其原本诞生的意识,早已被彻底抹去。占据那具躯壳的,早已是域外入侵者本身的意识。”
“什么?!”
阿秋瞳孔骤缩,身体下意识地前倾,几乎要从座位上站起。
这个消息如同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响,震得她一时失语。
她曾设想过高阶荒兽或许是被蛊惑、被操控,或是达成了某种邪恶的合作,却万万没想到,竟是如此彻底的“替代”!
那些与她们厮杀了无数岁月的、看似是“本土”诞生的强大敌人,内里早已是异域的灵魂?
看着她震惊得说不出话的模样,大渊女帝肯定地点了点头,确认了这个骇人听闻的事实。
她没有急着继续解释入侵者的势力,反而话锋一转,问出了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阿秋,你可曾想过,为何我们这方世界的女子会拥有空间?”
“嗯?”
阿秋又是一怔,思绪被这突兀的问题拉扯了一下。
说实话,这个疑问并非没有在她心底出现过。
是天地钟爱?是血脉传承?她曾思索,不得其解,久而久之,便也将其视为如同呼吸般自然的存在,不再深究。
“您是说…?”她隐约感觉到,女帝即将揭示的,或许是更加撼动世界根基的秘闻。
大渊女帝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殿宇的阻隔,望向了时空长河的源头,声音带着一种叙述史诗般的庄重:“你要知道,在遥远的过去,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本是生机盎然,能够自然孕育出洁净的草木、健康的生灵。
但域外入侵者带来的黑暗物质,如同最恶毒的瘟疫,污染了这一切。
凡在外部世界生长的植物,皆蕴含毒素;吞食了这些植物的动物,亦变得狂暴或携带剧毒。
究其根源,便是这域外之敌所为。他们觊觎我们的世界,所用的手段并非建设,而是彻头彻尾的摧毁——先污染,再占领。”
殿内的空气仿佛都因这叙述而凝固。阿秋屏住呼吸,听着女帝继续诉说那被时光尘封的真相。
“当时,守护我们世界的至高存在——灵韵树大人,早已在与入侵者的初期对抗中遭受重创,濒临沉寂,已无力独自支撑起整个世界的屏障。
在陷入沉睡之前,祂洞察了入侵者的阴谋,也预见了世界可能被彻底污染的悲惨未来。
于是,祂倾尽最后的力量,施行了一个惊天动地的举措。”
女帝的声音带着无比的敬意:“灵韵树大人,将这个世界最精华的部分——所有肥沃的土壤、纯净的水源、多样的生态环境,乃至部分世界本源法则,剥离出来,塑造成了独立的‘里世界’。
然后,祂将这些‘里世界’与特定生灵的本源相结合,巧妙地嵌入、隐藏了起来。”
她的目光落在阿秋身上,带着一种穿透本质的了然:“而这些承载了‘里世界’的生灵,便是我们女子。
那所谓的‘天赋空间’,其本质,便是我们世界的‘里世界’,是这个世界最后的净土与希望所在。”
阿秋彻底呆住了,红唇微张,久久无法合拢。她从未想过,这个世界的女子空间竟然……是这个世界被保存下来的、最核心的碎片?是整个大庸域最后的退路和根基?
这真相太过宏大,也太过沉重,让她一时难以消化。
大渊女帝的声音将她从震撼中拉回:“将精华内敛,藏于亿万个‘我’之中,外层只留下一个相对贫瘠、甚至可以被舍弃的‘空壳’——也就是我们现在生存的这片外部世界。
如此一来,黑暗物质的污染便被限制在了‘外壳’,再也无法触及核心的‘里世界’。只要女子的空间尚在,这个世界的根,就未曾断绝。”
她顿了顿,继续道:“同时,为了将战争的破坏力降至最低,灵韵树大人以莫大法力,构筑了‘灵犀之界’。
这里,才是真正的主战场,是抵御入侵者的最前线,将绝大部分的战火与黑暗,都阻挡在了普通生灵的视野之外。”
一个世界的生存策略,一个守护者牺牲自我、布局万古的悲壮史诗,就这样被大渊女帝用相对平静的语气娓娓道来。
然而,这平静之下蕴含的力量,却足以颠覆任何听闻者的认知。
阿秋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一股混杂着震撼、明悟与难以言喻的酸楚情绪涌上心头。
她终于明白,为何女子空间如此重要,为何高阶空间持有者如此受推崇,又为何……会成为入侵者重点猎杀和抓捕的目标。
“你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阿秋好奇。。
大渊女帝淡然一笑,那笑容中有着身处高位的了然与历经沧桑的透彻:“当你站到足够的高度,承担起足够的责任,一些被尘封的真相,自然会逐渐向你显露。
更何况,我们与入侵者交锋无数岁月,通过战斗、通过牺牲、通过缴获的零星信息,也足以拼凑出大部分的事实。
这并非什么绝密,只是在寻常层面,知晓它并无益处,反而可能引来恐慌,故而不被广为传播。”
她看向阿秋,眼神深邃:“这也是为何,上一次我在知晓小平乐体内有苏醒的灵韵树意识时,虽感惊讶,却并未觉得不可思议的原因。
对于灵韵树大人借助平乐的身体,默默收集散落的世界本源之事,我亦能迅速理解并接受。
甚至,在必要的时刻,若需要我奉献出体内空间所承载的那部分世界本源,我亦心甘情愿。
因为我知道,灵韵树大人,以及祂所选择的道路,是为了守护我们所有人,守护这个世界的未来。祂付出的,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多得多。”
阿秋默然,心下彻底了然。之前许多模糊的线索、零散的信息,在此刻被这条贯穿古今的真相之线串联了起来,形成了一个清晰而令人心悸的图景。
“所以,”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域外入侵者那边,才会如此热衷于捕捉拥有空间的女子,尤其是曜女。
因为对于他们而言,研究女子的空间,就是研究如何破坏这个世界的‘里世界’,如何从根本上瓦解我们的抵抗力量。那所谓的‘浩劫’……”
大渊女帝沉重地点头,接过了她的话:“我推测,恐怕入侵者对于如何大规模破坏、甚至夺取‘里世界’的研究,已经取得了关键性的进展,有了十拿九稳的把握,才会酝酿所谓的‘浩劫’。
所以,阿秋,我们时间不多了。必须尽快行动起来,找到大启女帝,并挫败他们的阴谋。”
一股紧迫感如同冰冷的蛇,缠绕上阿秋的心扉。她用力点头,赞同女帝的判断。世界的存续,或许真的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好了,话题有些扯远了。”
大渊女帝将飘远的思绪拉回,重新聚焦于最初的问题,“我告诉你这些,是为了让你明白灵韵树大人为了保护这个世界,布下了多少重屏障。
其中至关重要的一重,便是‘限制’——她以残存的力量,构筑了强大的世界壁垒,使得域外入侵者无法以其本体、大规模地直接降临我们的世界。”
她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这也就限制了入侵者大军压境的可能性。
他们无法像潮水般涌入,不得不退而求其次,利用本世界已被污染的产物——荒兽,作为他们的爪牙和先锋,来攻打、侵蚀我们大庸域。”
“但是,”女帝话锋一转,回到了高阶荒兽的问题上,“入侵者狡猾而谨慎,他们也不可能完全放任荒兽自行其是,自己只做遥远的操控者。那样效率低下,且容易失控。于是,他们想出了一个更为阴险歹毒,却也十分有效的法子。”
“每当一头高阶荒兽,在厮杀、吞噬或是机缘巧合下,诞生了属于自己的灵智,达到了可以化形为人的临界点——这意味着它的躯壳已经足够强大,能够承载更复杂的力量和意识——入侵者便会立刻感知到。
他们会趁其意识初生、尚未稳固之际,以雷霆手段,将其原本的意识彻底绞杀、抹除。
然后,将他们自己的意识,如同移植一棵毒苗般,精准地投入这具刚刚化形、潜力巨大的‘空壳’之中。”
阿秋听得背脊发凉。这简直是一种亵渎,对生命最残酷的掠夺。
那些挣扎着在污秽与黑暗中诞生出一丝清明的荒兽,还未曾真正见识这个世界,便被更邪恶的存在取而代之。
“如此一来,”大渊女帝总结道,“他们便实现了某种意义上的‘肉身降临’。
既绕开了灵韵树大人设下的世界壁垒限制,又能获得一具与本土规则高度契合、且实力强大的躯体。
不过,这个方法同样有其弊端——能够承载他们意识的高阶荒兽躯壳并非无穷无尽,化形的过程也并非易事。
这严格限制了能够通过这种方式‘降临’到我们世界的入侵者高层人数。”
她伸出一根手指,语气肯定:“根据我们多年探查,真正掌握权柄、负责指挥入侵大军、并拥有极高个人战力的域外入侵者高层,数量相对固定。
他们内部自称为‘远征军一到十席’。上次那个追杀我们,擅长操控阴影与腐蚀之力的墨青,便是这十人中的末席——第十席。”
“远征军……十席……”阿秋低声重复着这个充满侵略气息的名号,将“墨青”这个名字牢牢刻在心底。
“而我们,”大渊女帝语气森然,“则更习惯称他们为——‘入侵者十席’。”
“这入侵者十席,”阿秋立刻追问,这是制定营救和对抗计划的关键信息,“他们分别都叫什么名字?各自掌管什么样的权柄或力量?比如那个墨青,他在十席里的作用是什么?”
然而,面对这个核心问题,大渊女帝却微微蹙起了秀眉,缓缓摇了摇头,给出了一个让阿秋有些意外的答案:
“说不好……”
“为什么?”阿秋不解。既然交战多年,为何对敌方最高指挥层的具体情报,还会如此模糊?
大渊女帝解释道:“因为这十席的位置虽然是固定的,从第一席到第十席,权柄和职责似乎也有区分。
但是,占据这些席位‘人员’,却会经常发生变动。
他们内部奉行着极其赤裸裸的弱肉强食法则,鼓励甚至强制要求低席位者挑战高席位者。
胜者上位,败者……往往意味着死亡或被彻底吞噬。”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同样,当其中的某一位‘席官’被我们击杀,或者在内斗中陨落,域外入侵者那边,似乎会很快从他们的‘本土’或其他世界战场,分配新的、强大的意识过来,占据空出的席位,或者由下面挑战成功的替补上来。
所以,除了少数几个似乎地位极其稳固、实力深不可测的顶尖席位,这十席里具体有哪些人,各自具体掌握着何等诡异的能力,其他的……真的说不太好,时常会有新的、未知的敌人出现。”
阿秋沉默了。这是一个动态的、充满未知的敌人名单。
你永远无法完全预料,下一次交锋时,站在你对面的“席官”,会拥有怎样诡异莫测的能力。
这无疑给他们的潜入计划,增添了巨大的变数和风险。
屋内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风声在微微呼啸。
阿秋消化着这海量的、冲击力极强的信息,从世界的本质到敌人的构成,一切都显得如此错综复杂,危机四伏。
她抬起头,望向殿外那片被灵犀之界特殊屏障笼罩的天空,灰蒙蒙的,看不到星辰,也望不见故乡的月。
前路艰险,敌情莫测。
但知道了敌人是谁,知道了战斗的意义,便有了方向。
阿秋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她看向大渊女帝:
“即便他们席位更迭,人员变换,我们也必须去。至少,我们知道了他们的基本架构,知道了他们最大的弱点——人数有限,以及他们核心的目的——破坏里世界。这就够了。”
她站起身,周身灵气微涌。
“下一步,我们需要制定一个详细的计划,如何利用他们内部可能存在的矛盾,如何伪装,如何找到那位潜伏的大启女帝,以及,如何应对那未知的‘浩劫’。”
“十席…”她低声念着这个称谓,仿佛要将它碾碎在齿间,“就让我们去会会他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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