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年少不识人间苦：生命的重量

蛟很快就进入了少年期。

身形抽高，面容褪去了几分幼态的圆润，线条变得清晰利落，蔚蓝色的眼眸愈发深邃。

他的天赋进一步展现，实力突飞猛进，族中珍藏的典籍对他而言根本没有障碍。

少年蛟已然成为了时序灵族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甚至开始参与一些族中的事务讨论和外围防御。

除了他能力出众以外，更重要的是——战争开始爆发了。

其实资源还没有缺乏到必须要靠发动战争抢夺的地步，可这个世界和平的太久了，久到很多灵族忘了战争的残酷。

忘了和平的可贵，忘了对生命的敬畏。

他们自称自然之灵，讨伐那些“伤害自然”的灵族，任何一件小事都可以成为他们讨伐的理由。

当生命被划分为三六九等，当同类被当成某个种族上升的垫脚石，道德就成为了装饰品。

时序灵族再如何强大，也依旧是时代浪潮中微不足道的一员，被裹挟着前进。

道德是律己的，许多像时序灵族一样不愿意侵犯别的种族的灵只能被动抵御，因为选择不伤害别人，所以被没有道德的一方屡次强攻。

或许这些反战的灵族一开始就可以结成联盟，毕竟也有很多强大的灵族崇尚和平。

人类在面对战争的时候就是这样。

但问题在于，他们不是人类。

他们形态各异，种族分类比人类多太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在哪里都能用。

灵族不像人类一样身体弱小，他们生来就是强悍的战士，非灵族基本上不能战胜灵族，且所有生物的进化方向都是灵族。

长久的和平和充沛的资源，加上灵族得天独厚的非凡实力，于是孕育出了他们无法结盟的根本因素——

傲慢。

强大，真的会让任何生物都生出傲慢之心。

大家都是灵族，难道我要主动寻求庇护吗？真的结盟了谁老大谁老二？战争决策谁来下达？

故而战争中期及以前，一直没有体量较大的灵族联盟。

真的没有弱小到没办法傲慢的灵族吗？

也许有，但他们能存活下来必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于是战争爆发时要么第一个灭族，要么就躲得谁都找不到，也许比强大的灵族还要安全。

侵略者毫无底线一拥而上，消失的种族越来越多。

资源被掠夺的一干二净，当然，那些战败的灵族本身也是资源。

和平年代的灵族性别并不重要，但现在，性别成为了他们资源种类划分的标准。

随着战争的推进，很多灵族中的未成年幼崽也要知悉这些事情，以免面对这些事情时手足无措。

这其中就有蛟。

蛟的异常开始变得明显，他太理智，也太无情了。

战争没有带给他半点负面影响，比起情感丰富的时序灵族，他更像一台机器。

长辈们心情复杂，欣慰于蛟已经成为能独当一面的天才了，又隐隐担忧他完全缺失情感，未来会不会出问题。

时序灵族的强大世人皆知，一开始是没人敢动他们的。

但没有人能在战争中独善其身。

战争愈演愈烈，侵略者开始千方百计拉时序灵族入伙，被隐拒绝后又开始打起了歪心思，族中弥漫着不安。

现在他们尚且能抵御，甚至不需要费多大的力气，但侵略者中强大的存在也不少，假如他们为了这块大蛋糕选择合作瓜分时序灵族，那么落败也是迟早的事情。

隐在召开会议以后就迅速和其他灵族联系，争取别族的战力支持。

但敌人显然也怕他们达成一致，于是选择用阴损手段直接挑起冲突。

事情什么时候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呢？

大概是，他们在战场上，看到了自己失踪的同族。

异族花了大代价暂时屏蔽时序灵族的感知，用卑劣的手段偷走了他们的族人。

那孩子肢体扭曲着融进了武器中，大张着血肉模糊的嘴，完全没有自主意识的喊出了“缴械”二字。

那是个刚觉醒天赋不久的族人，因果能力的使用方向是“言灵”。

他还那么年轻，他的天赋那样好，他那么活泼开朗的一个孩子…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蛟一眼就认出，那是他小时候带着他去扑流萤的少年。

他叫堇，因为幼崽时期长得白白嫩嫩，眼睛是紫色，所以被取名叫堇。

像花一样的小孩。

蛟没有在战场前方，而是被安排着和族里的老弱在茧房里给储备能量的仪器充能。

茧房里寂静无声，大家沉默的像流水线上的工人，源源不断的输送着能量。

啪嗒…啪嗒…

是液体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上天对这个种族格外优待，让他们天生就能看到他人的因果。

可此时，这优待却显得那么残忍，即使远在大后方，他们也依旧能感知到每一个同伴的状态。

这是挑衅，是宣战，是威胁。

他们在说——看啊，就算你再怎么强大，你能无时无刻照顾到所有的边边角角吗？我们有无数种办法制裁你。

许许多多实力并不如何强大的灵被他们当作一次性消耗品，用来给愤怒的时序灵族发泄，用来消磨他们的力量，真正的既得利益者坐在大后方得意洋洋。

蚁多咬死象，那些虎视眈眈的灵族组成了联盟来“讨伐”他们，战利品，也是他们。

没有战争经验，在此时此刻竟然也成了罪过。

有族人愤怒，有族人恐惧，有族人主张抗争，也有族人希望迁徙避祸。

蛟沉默的离开了会议室，他对此的反应，是更加刻苦地训练，并开始系统地整理族地的防御阵法，优化预警机制。

每一次训练到很累很累的时候，他眼前总会浮现出那张熟悉的脸。

那张不停淌着鲜血的脸。

“你还在想堇的事吗？”

某一天，身上带着血气的隐坐在了蛟身边，他已经清理过了，可那血气总是散不去。

蛟没有说话，他垂眼看着手上的扳指，不知道在想什么。

隐悄悄地叹了口气，脸上温和的笑容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疲惫的温柔怕。

“堇的事情，我们每一个族人都有责任，但最根本的祸根，是来犯的敌族。”

他声音悠远，又有些苦涩，

“我不想说什么‘还要让小孩子操心真是抱歉了’这种话，我知道你和所有族人一样想要保护这里，你愿意担起这份责任，我没有理由阻拦你。”

难道要他说，因为你是小孩子所以不用操心战争吗？

蛟那么努力，这样说何尝不是一种自大。

“你要成长，但不能拔苗助长，在手刃敌人之前，你首先要把自己照顾好。”

隐看得到蛟的努力，用一种并肩作战的伙伴的角度看待蛟。

“…我知道了，”蛟低低的应了一声，“我想问你一件事。”

“嗯？你说。”隐挑眉看向身边的少年。

“族里的禁术，能做到死而复生吗？”


　　(https://www.02ssw.cc/5027_5027429/44272550.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s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s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