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正面相对
采月微微一笑，明白眉庄的意思。
“华妃娘娘协理六宫，事务繁忙，可能没有注意到一些细节，还是要有人提醒一二才是。”
眉庄喝完补汤后，将汤碗还给采月后意味深长道。
“这后宫能做主的才几个人？千万可别点错人了。”
“娘娘放心。”
采月会心地点头，端着空的汤碗退下。
次日，皇帝下朝后，换过一身常服，径直前往御花园。
快要接近目的地时，不自觉地放慢脚步，渐渐地一阵笛声传入耳畔，笛声悠扬婉转，但又带着淡淡的遗憾和失落。
皇帝仔细品味，是《梅花三弄》，听着曲中意，看来之前的不小心失约，她心中还是在意的。
皇帝驻足良久，笛声渐息，他轻叹一声，出声道。
“今日怎么吹的这么忧伤？”
甄嬛被皇帝突然出声一惊，看清来人后，先是一喜，随后又敛去笑意，轻声道。
“尊驾误会了，曲还是那曲，只是随手所奏，可能是尊驾感音伤怀罢了。”
皇帝微微一笑，没有和甄嬛在曲风上较真，而是轻步走到她身旁，解释道。
“前几日我有来赴约，但先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耽误了些时辰。冒雨赶回时你已经不在。本该第二日再来，但皇兄突然生病，不便前来。前日皇兄病愈，今日才得空前来。”
甄嬛闻言，先是欣喜未被爽约，又想到眼前人的身份是果郡王，以她的身份，实在不该与眼前人有什么约。
甄嬛垂眸轻语：“尊驾言重了，我与尊驾不过交流曲声，何来失约之谈？尊驾事务繁忙，今日能到此，已属难得。”
皇帝看着眼前的甄嬛，之前因他说自己是果郡王，与甄嬛交流时，甄嬛颇为顾忌，但几日间她的态度似乎有所缓和，这次几日不见倒是又回到原点。
皇帝轻叹，目光柔和：“既然是交流曲声，刚才怎么说我自己感音伤怀，你曲子明明是在意我未能及时赴约的。”
甄嬛抬眸，眼中疏离因对方的态度而有些松动，轻声道。
“曲由心生。尊驾虽然当日未能及时到，但也是已经赴约，怎能算是失约？”
皇帝看甄嬛有所松动，也是心中一喜，出言调侃道。
“前几日皇兄病中，我去侍疾时，见各位小嫂子大都有到，怎么你却未曾露面？”
甄嬛闻言，抱着竹笛在秋千上落座，轻笑道。
“我自入宫便在生病，还未曾有机会见驾。”
皇帝明知故问：“原来如此，难怪见你有些身体单薄。不过，如今看你气色渐佳，应是病情好转。可有报给皇嫂，让皇嫂帮你安排见驾，或者我帮你进言几句。”
甄嬛未料到他会说这些，薄唇微抿，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脚下微动，让秋千轻轻摇晃。
皇帝见状，也未出声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树下，看甄嬛沉思。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另一边有一行人缓缓走来，正好看不到皇帝，只看到甄嬛坐在秋千上。
“大胆！谁让你在御花园私自搭建秋千？”
为首之人身边的宫女见状，出声呵斥。
来人正是华妃，出声的人是颂芝。
颂芝之前一番调查后，没有发现那个眼熟的嫔妃在之前那段时间有来过御花园。
倒是发现了甄嬛这个之前一直未曾露面的人有出入御花园。而且目的地就是这里。
不过调查时，倒是有人提出疑问，甄嬛一个小小的常在，还是个进宫小半年无宠的常在，怎么可能给自己在御花园搭建秋千的？别是搞错人。
颂芝还未摸清此事的底细，昨日华妃又得皇帝召见后，在皇帝那里发现多出几本曲谱，回来又追问此事。颂芝只能将知道的先行告知。
华妃倒是没有功夫在那里猜猜猜，颂芝之前让盯着甄嬛的人来报，甄嬛又出发去御花园，就直接赶过来。
华妃远远的停在甄嬛之前，冷眼扫过甄嬛，语气严厉。
“莞常在？看来是禁足时抄的宫规不够，还是没有让莞常在明白宫规森严，御花园的一草一木都有定数，擅自在御花园搭建东西，谁给你的胆子，又是谁给你的权利？”
甄嬛想到刚入宫时夏冬春受的一丈红，又想起被禁足时，被罚抄的宫规，心中微凛，从秋千上站起身，垂首敛眉，轻声回道。
“是臣妾自己一时兴起，未曾请示过别人。不过臣妾抄的宫规并没有说过御花园禁止搭建私物。”
“宫规未明言，不代表你可以不遵守。”
华妃扶着颂芝的手，目光如利剑般直射着甄嬛，一步步往前走进。
甄嬛心中一紧，但面上仍保持着冷静，只手上紧握着竹笛，指尖微微泛白，可以看出她的心绪并不平静，也在暗自思索应对之策。
但忽然，觉察到华妃的脚步停顿，甄嬛抬头，看到华妃目光越过自己，望向一旁的树下，正是之前和她闲谈的自称为果郡王的那位。
那位正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深邃，不知道想什么。
侧头，只见，刚才还气焰嚣张的华妃瞬间收敛了神色，附身行礼，连语气也像变了一个人，变得娇媚动人。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怎么也来了御花园？臣妾还以为皇上在养心殿处理政务呢。”
甄嬛听到华妃对那位称呼，心中一惊，扫过华妃带来的一行人全部俯首向那位行礼，包括刚才那位对着她耀武扬威的宫女，此时也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转头又难以置信的望向那位。
但只见那位只是淡定自若地走向华妃，双手扶起后，拉着华妃的手说道。
“政务繁多杂乱，闲暇之余散散心，听听曲，解解闷罢了。”
甄嬛眼看着，这几日和她品箫弹琴的男子，承认他的确不是果郡王，而是当今皇帝，只觉心中百感交集。
只是前几日与她交流好几日诗书乐理，博闻强记，态度温和的人，此刻却并没有再看她一眼。而是和华妃言语温柔，举止亲昵。片刻之前的交浅言深，似乎并不存在，而是一句话变成散心听曲。
甄嬛心中五味杂陈，既感失落又觉释然，默默退至一旁，手中竹笛却忽然滑落，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引来皇帝和华妃的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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