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收服人心
刘嬷嬷压下心中的繁琐情绪，身体微微前倾。
“娘娘的预产期也快到了，依老奴看，娘娘的胎养的极好，定然会顺利生产。”
眉庄轻轻点头，笑意盈盈的温和道。
“这也多亏嬷嬷的悉心照料，我才能将养这么好，都是有劳嬷嬷费心。”
刘嬷嬷连忙谦虚推脱道。
“娘娘言重，原本就是老奴的分内之事。而且还有采月采星芳仪等姑娘们尽心尽力，更重要是娘娘福泽深厚，哪里有老奴揽功的道理。”
“她们是她们的功劳，嬷嬷自然也有嬷嬷的辛劳。等我生产完，定然还有重谢给嬷嬷。”
眉庄脸上笑意更深，摇着手中汤匙，目光柔和地落在刘嬷嬷身上。
但刘嬷嬷却心中一凛，忙道。
“娘娘言重，不敢奢望其他。只愿娘娘母子平安，便是老奴最大的心愿。”
“嬷嬷不必过于谦让，你的付出我心里清楚。”
“毕竟之前这么多不方便直接告诉皇上的事，都是托嬷嬷的福让皇上知道的。”
“不如嬷嬷听本宫说说具体是什么重谢，如何？”
刘嬷嬷听到听到眉庄的自称从“我”到“本宫”，眼皮一垂，心中一紧。
自己是皇帝的人，来到永和宫就是半个皇帝的眼线。
自古这种角色就不好干，就和皇帝当初拱火眉庄去牵制华妃一样，大老板让你去盯着一个人，但这个人在大老板心中地位明显比你高，你纯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刘嬷嬷就更难办，她现在还是隶属眉庄的宫人。
刘嬷嬷脸色一白。眉庄反而轻松一笑。
“听说嬷嬷这几日对采星一直很关注，我以为嬷嬷向来更喜欢采月。”
刘嬷嬷这下脸色更加惨白，自己不过昨日刚起一点疑心，惠嫔今日就找上门来，惠嫔...
“嬷嬷别紧张，我们就是聊聊天。”
刘嬷嬷连忙收紧心神，正色道。
“娘娘请讲，老奴洗耳恭听。”
眉庄见刘嬷嬷这么正色，语气从郑重又转回温和。
“嬷嬷这段时间的辛劳我都看在眼里，也多亏您这段时间照顾我的日常起居，才让我这么安心养胎。”
“也难怪我求皇上要人时，皇上将嬷嬷派来，可见嬷嬷的能耐就连皇上也是极为信任的。”
“嬷嬷也看到，我这肚子里有两个，而且我这身边也多是些年轻没有经验的人，就缺少像嬷嬷这样持重的积古之人，在一旁能多帮衬。”
“等我顺利生产后，想着向皇上请旨，让嬷嬷留在身边继续照拂，不管是我身边，还是哪个孩子身边，嬷嬷都会是一份承重的助力，嬷嬷以为如何。”
刘嬷嬷闻言，脸色一瞬间巨变，但又迅速恢复平静。
等眉庄说完，对着眉庄满含深意的眼神，只低头不语，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来永和宫之前，本就应该出宫荣养的，是皇上特旨留用，再负责惠嫔这一胎。
她从十几岁进宫，被分到皇帝也就是当年的四阿哥潜邸，又随着皇帝登基再次跟随皇帝回到皇宫。
几十年如一日，绷紧心神，就怕出一点差错；更怕被卷入宫闱争斗，让自己哪一天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上一年终于在皇帝面前求得恩准，预备出宫安享晚年。没想到惠嫔这一胎又让她留了下来。
说实话，在永和宫的日子虽然也远离风暴中心，但在皇帝膝下单薄的情况下，惠嫔这一胎何尝不是另一个风暴中心，幸好惠嫔是个谨慎的，能让她在这风暴中稍感安稳，最起码她在永和宫的日子还算安宁。
但她最希望的还是能离开皇宫，她希望能安稳地睡个踏实觉。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
惠嫔的胎马上要生了，她再次看到离宫的希望。
都怪自己，马上就离开了，看好惠嫔这一胎，有些事皇帝还能为自己的一点疑心怎样惠嫔不成，在永和宫乱看什么？
现在惠嫔说让她继续留宫，见识过惠嫔怀孕以来遭受的种种手段。惠嫔生产后，如果是皇子，不就和皇帝当年一样，又是新一轮的争斗焦点？
只觉晴天霹雳。
她已经经过几十年的风雨飘摇，早已心力交瘁，只盼能远离纷争。
刘嬷嬷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尝试推辞。
“娘娘的看中，老奴感激不尽，但老奴年事已高，体力和心力皆不如前，实难再担重任，这几个月还是多亏路太医和几位姑娘。”
“若再舔着脸，强留在娘娘身边，恐怕有个行差踏错，误了娘娘和皇上的血脉，老奴便是万死莫赎。”
当然不能直接说不想留在宫中，主子留用是莫大荣耀，敢推脱，再得脸时间再久的奴才也只是奴才，这点道理刘嬷嬷自然明白。
眉庄淡定地看着刘嬷嬷，手轻轻地摇晃着汤匙，嘴角微扬，安抚的眼神中透出一丝理解，轻声道。
“嬷嬷放心，本宫自会妥善安排，不会让嬷嬷为难。下面的人会配齐的，嬷嬷到时候只需要帮忙给长个眼就好。”
刘嬷嬷看着眼前笑得和蔼可亲，但口中却是今天第二个“本宫”的惠嫔。
心中暗叹一声，原本庆幸惠嫔手段了得，这胎只用做好本职就好。
没想到还是没躲过这场风波，更没想到风波是来自惠嫔本人。
“采星姑娘，老奴不过是见其伶俐，想起家中一个侄孙女，才格外关注一二，绝无其他想法。”
刘嬷嬷心中五味杂陈，从凳子上站起身，就要跪下。
“叮。”
眉庄手中汤匙落在碗中，发出清脆声响，似眉庄心中敲板落定之声。
眉庄放下汤匙后，用团扇搭在刘嬷嬷肩膀上，制止刘嬷嬷下跪的动作，又用团扇轻扶刘嬷嬷手臂，示意她免礼。
“嬷嬷不用多礼。”
眉庄直视刘嬷嬷的双眼，看着刘嬷嬷眼中神色，眉庄这才安抚一笑，示意其重新落座。
“如果不是嬷嬷这段时间确实没有做过多余之事，今日就不是让嬷嬷陪我说说话这么简单。”
刘嬷嬷这才松口气。
“是，老奴陪娘娘！”
略过两人的谈话，等采月端着一盘红枣山药糕，再次来到凉亭时。
就看到眉庄躺在凉亭的竹椅上，双目微阖，享受着午后微风拂面的宁静。
倒是汤碗还留在一旁，汤匙轻搁碗边。
采月轻手轻脚地走到石桌边，将糕点轻轻放在离眉庄较远的一边，将汤碗收到托盘里，动作轻柔生怕惊扰眉庄的清梦。
但眉庄还是睁开了眼睛，微笑着看向采月。
“好香。”
采月侧头看到眉庄已经睁开眼睛，便将一旁的糕点端到眉庄面前，走过去温柔地将眉庄扶起来。
眉庄捏起一块糕点，尝着口中熟悉的清甜，笑眯眯的看向采月。
“难为你费心。忙了一天了，怎么还去做糕点？”
“早上兴起，便做了些，刚刚去厨房取来刚出炉的，知道娘娘喜欢。”
采月一边回答一边为眉庄整理好靠垫。
眉庄趁机侧头在采月的手臂上一蹭，如同幼时一般，嘴角的笑意更浓。然后将采月拉到身边坐下。
“帮我备一份礼物给刘嬷嬷，这段时间她用心照顾，等我生产完，人家就要出宫荣养，金银和一些合适的滋养品都备一些。”
眉庄话有些意味深长，眼神难辨地望向采月，似乎在传递一个未尽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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