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最后一波

竹息直面太后的呵斥，看着太后的眼神却并没有畏惧，反而更多的是安慰。

“您今日在小佛堂，待得时间比往日都要久。老奴跟着您这一路走来，您为自己有过四次，后来就是为四爷，为十四爷，甚至为纯元皇后。那次不是让您心神俱疲？”

“娘娘，您既然想疼惠嫔娘娘，惠嫔娘娘也确实能接住您的这份心意，您又何必为难自己呢？”

太后听着竹息的话，手中的佛珠不住的轻捻，尤其是听到竹息提起往事，心中甚至不由自主的念起经文。

“娘娘，老奴今日斗胆再进一言。您已经是太后，当今又是您亲生，只要您愿意，不管是惠嫔和未出世的皇子，还是其他...只要您能放下心中的芥蒂...”

太后手一抬，制止竹息未尽之意，侧头就看到竹息眼中的心疼，深吸一口气，眼神渐趋柔和，轻叹道。

“你说的哀家哪里不知道，哀家已经赢了，哀家一开始也以为哀家可以放松。只是哪里是那么容易能放下的。家族的荣耀、哀家的十四，还有...”

“娘娘！”

竹息制止太后将要脱口而出的名字。

太后像被触动一般，身体微微一颤，眉宇间露出一丝无奈，泄气一般虚撑在一旁的茶几上，将未出口的话咽回。将话题又转回眉庄身上。

“惠嫔发展太快，难免引来忌惮。这次的双胞胎若再为皇上带来祥瑞之兆，未必不能再进一步。”

“再加上这段时间，你觉得皇后的动作惠嫔会不知道？她之前不表示出来，是忌惮哀家，也是在等待最佳时机。皇后忌惮她，她也不会轻易放下皇后。两人早已结死仇。”

“娘娘，惠嫔娘娘向来是伶俐的，不如好好聊聊，而且惠嫔娘娘前朝还有母族和外家，说不定对娘娘其他心结也能有所帮助。”

太后对竹息的建议若有所思，沉默片刻后，问道。

“竹息，除了哀家的原因，你为什么喜欢惠嫔？”

竹息一愣，没想到太后又问一遍这个问题，但还是思索片刻后，眼中有暖意闪过，轻声道。

“老奴最重要的当然是为您考虑，但真要说还有什么原因，一来是因为惠嫔娘娘确实是个难得的明白人，二来老奴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她看老奴的眼神，让老奴觉得很舒服。”

太后微微颔首，目光深远，手中念珠缓缓拨动，直到念完一本经文，才缓缓开口。

“竹息，惠嫔如果能回宫，你去趟永和宫，让她来一趟寿康宫，哀家也许久未见她了。”

竹息听到此，对太后的执迷不悟，皱眉道

“娘娘说笑，惠嫔娘娘回宫，自然会来给您请安。”

惠嫔回宫后再谈的意思，太后还是想让惠嫔和皇后分出胜负后，再选择一方支持。

只是那样，不说惠嫔只怕真的会有危险，惠嫔和皇后之间的仇会更加不可化解，只怕惠嫔对太后的之前的情谊也会因此受损。

竹息欲言又止，还想再劝。

但太后却轻轻摆手，示意竹息不必多言，眼神中透出一丝坚定。

“去吧，安顿好芳静，哀家还要问问她惠嫔的身体状况。”

言罢太后再次念动佛珠，口中轻声吟诵经文，但佛经没有抚平太后内心的波澜，甚至给太后眉宇间更加阴霾。

竹息见此心中一沉，深知太后心意已决，只得默默退下，心中却暗自忧虑。

以惠嫔上次敢带着皇后的罪证，来寿康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态度，只怕不能善了。而且竹息觉得皇后恐怕赢不了惠嫔。

话分两头，再说回圆明园，皇后知道惠嫔将太后派来圆明园的姑姑芳静送回京后。

也一直派人盯着此事动向。

惠嫔确实手段高明，在宫里时没多长时间就将永和宫经营的水泼不进，等她发现惠嫔需要遏制时，已经晚了。

不管是东西还是人往永和宫安排，即使进入永和宫，没几天也会被莫名送出来。东西就更不用说，上次惠嫔被下红后，被分别送回内务府或者被竹息送回景仁宫的东西，皇后现在想起来还有些烦躁。

而且惠嫔实在坐得住，完全不离开永和宫一步，仿佛那宫墙内自成天地，连风都透不进去。每次皇后试图探查，皆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而且永和宫的人情往来更是滴水不漏，要么是用别人送的东西回礼，要么是最不方便做手脚的金银或者书画等物品。

本来以为到了圆明园，惠嫔的势力定会有所削弱，她好说歹说劝皇帝将惠嫔带到圆明园，却未料惠嫔这么手段了得，说动太后提前将天然图画迅速又建一个乌龟壳，而且还扶持起敬嫔来分宫权。

甚至温宜生辰宴，一幅颜料在众人面前挑破自己的布置，让皇帝在众人面前对皇后心生疑虑，当面训斥了皇后，使得皇后颜面尽失。以至于对惠嫔的胎再也不能在出手。

毫无疑问这次生产，是皇后最后一次机会，惠嫔若能顺利诞下孩子，除非双胞胎都是公主，否则惠嫔再无法阻挡，如果惠嫔得天之幸生了对龙凤胎，那惠嫔之后会比华妃还要棘手，比华妃还要更难制衡。

华妃没孩子就没有进下一场游戏的资格，齐妃有孩子但心计不足，皇后早将她捏在手上。

但惠嫔若生下孩子，便如虎添翼，彻底颠覆整个后宫的势力平衡，有宠，有家世，有心计手段，有孩子。

甚至之前怀孕期间还得到了太后的支持，撤走皇后后位最大的两条支柱之一。

所以决不能让惠嫔顺利生产，孩子或者惠嫔必须除掉一个。

太后也是明白这一点，若不能在惠嫔产子之前制衡，皇后的凤位将迎来最大的挑战，这才和皇后有默契，让皇后最后拼这一次。

在皇后闭眼沉思之时，剪秋进来，将京城并无异动的消息告诉皇后。

皇后猛的抬头，看向剪秋，

“呵呵呵，本宫就知道。”

皇后的笑声有些凄厉，像是在夜风中挣扎的孤魂。

“就跟当年我和嫡姐一样，姑母每次都是等打完，棋局胜负已经尘埃落定后，才肯出手，如今局面，不也如当年一般。“

皇后语带讽刺，她知道太后在先帝后宫养成的习惯，从不轻易表态。

“娘娘...”

“怕什么？这后宫恐怕多得是人等着本宫和惠嫔分出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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