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太后演技
眉庄眉头一挑，有些期待，就是不知道以太后对老十四的宠爱，能让她做到什么程度。
够不够自己安安心心回宫。
此刻皇帝在养心殿又一次召见粘杆处的人，让人去查李金桂的底细，尤其是她与老八的关系。
眉庄要是在旁边肯定来一句，
反正查不出什么，皇上，你直接滴血验亲吧。
那句话怎么说的，怀疑一旦产生，罪名即可成立。
反正只要没有DNA检测。
再说回后宫，华妃和敬妃这一场清理，将后宫之前一个个盘根错节的有心人全部清除，像什么太后乌雅家打理多年的御膳房，其他太妃的亲信也纷纷失势，后宫格局焕然一新。
而且华妃，敬妃，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皇后和其他嫔妃的势力也被无限削弱，尤其是端嫔。
当初新人刚入宫之时，端嫔还是端妃，排位仅次于华妃之后，但为了不让华妃忌惮，将自己宫里的人手削减大半，全部散出去，都成为她的耳目。
眉庄一封名单，传到敬妃手上，又从敬妃手上传到华妃手中，华妃看后冷笑一声，立即着手布置，将名单上的人一一拔除。
端嫔收到消息时，全无办法，深知自己多年经营一朝尽毁。
甚至因为这次发现端嫔的亲信竟然这么多，华妃对她痛恨之中夹杂几分忌惮，决定彻底不留后患。
华妃和敬妃，二人心照不宣，彻底打散所有旧有的宫内新老势力和宫外伸进来的一些手脚。
整个宫里能够动弹的棋子几乎被一网打尽，剩下的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小角色。
还有就是华妃，敬妃和眉庄埋下的暗桩。
华妃和敬妃这时再次下令，让人将二十五岁以上的宫女和四十岁以上的太监进行放阴，这下再没有人敢拿腔作调，叽叽歪歪。
不过华妃和敬妃这次也是将皇帝后面的宽限条件也公布出来。
有些特定职位需要经验丰富的人掌管，故而留下少数老成持重的宫人。再说这次被请去慎刑司的，也多少花了时间爬到高位，年纪也不小。
如此一来，到了年纪不想出宫也不是全无办法。
各宫宫人和娘娘先是被前面的动静吓得不轻，随后又松口气，也就老老实实的按吩咐办事，该上报上报，该想办法留人自己想办法。
不过几日，宫里宫外因为这次大清洗，老人们下位，新人迅速填补空缺，宫里局势经过变革，趋于稳定之时。
而此时皇帝从景山请的人，已经悄然入京城。
这晚，皇帝经过这么多天不见，再一次踏入寿康宫。
寿康宫内，烛光不再像往日那般明亮，显得有些昏暗摇曳。
皇帝进入寿康宫内大殿，竟然都没有看到小宫女值守。
一直到内殿，只见太后的身影歪在软榻之上，竹息姑姑在一旁端着药碗轻声劝慰。
“娘娘，把药喝了吧，身子要紧。不管怎样，您保重凤体，才能余力不是？”
太后没有回应，只是无力地摇了摇头，避开药碗。
皇帝在外见此情景，就算有所预料也难免心中一沉，直接上前，走到太后榻前，行礼问安。
“给皇额娘请安。”
太后微微睁开眼，目光黯淡，没有叫起，而是气若游丝道。
“十四进京了，乌雅氏一族你全部下狱，竹息你也要遣散。咳咳咳...”
听到咳声，皇帝下意识要起身去扶，但一抬头看到太后现在的形象心中却是一震，动作猛然一顿。
太后双手虚弱地撑在一旁上，声音暗哑，却带着决绝。
“这是你给哀家的报复吗？”
太后现在比之上次见面显得苍老了十岁有余。
当年的德妃和宜妃何尝不是另一个加强版的华妃和甄嬛，太后不管是先帝面前，任何艰险情况都是温柔体贴的样子，还是皇帝面前冷淡疏离的样子，但皇帝印象中总是那副八风不动，从容又得体的姿态。
但现在眼前的太后却如同风中残烛，尽显老态，眼神中透着无尽的疲惫与无奈，昔日姿态荡然无存。
皇帝沉默片刻，自行起身，动作轻柔地帮太后扶正身体。
一旁的竹息见状，将药碗递给皇帝后，默默退下，留下母子二人相对无言。
皇帝轻转两下汤匙，将药送到太后嘴边。
“皇额娘问了老十四，问了乌雅氏一族，甚至问了竹息的去留，却唯独没有过问朕的安危。”
太后垂眼瞥一眼汤匙，冷笑一声，伸手一推。
“叮。”
汤匙落碗，药汁四溅。
皇帝和太后之间气氛，骤然紧张。
“你现在是皇帝，是九五之尊，比先帝都要说一不二，这天下任何人，杀或不杀，全在你一念之间？哪里需要哀家这个老太婆过问皇帝的安危？”
太后言毕，气息虽微弱，眼神却透着冷冽。皇帝握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却强忍着未发一言。殿内烛火摇曳，光影交错间，两人眼神是一样的偏执，仿佛两道冰刃在空气中无声碰撞。
“咳咳咳...”
两人眼神交锋间太后猛然一阵剧烈咳嗽，似乎要将心肺咳出，皇帝心中一紧，忙上前轻拍太后背脊。
再怎么样他都没想过要太后的命啊，太后哪怕在寿康宫痛苦的活着，也不该现在就这般油尽灯枯。
“用不到皇帝屈尊降贵的关心，皇帝今日来，不就是来要哀家的命吗？”
太后喘息稍定，冷冷拂开皇帝的手。
皇帝收回自己的手，坐在一旁，将药放在桌上。
“朕并无此意。”
太后目光微动，像泄气一样只有接着一旁的案几才能，虚撑着上身。
片刻后垂着眼帘，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力和虚弱。
“生你下来就是一个讨债的，鬼门关拼死生下你，却没有抱几天就被迫送走。承乾宫的篱笆扎的紧，你的半点消息都传不出来，东西更是一条布丝都送不进去。哀家心似油煎，夜夜以泪洗面，好不容易等你大些能抱出来，想见你一面，却被你一把推到，说哀家才不是你的额娘。”
太后眼角泛起泪光，声音愈发低哑。
“后来，有了老六，你不知道被哪个黑心人教出一嘴的刻薄话，连对哀家都多有不客气。后来老六早殇，你却欢天喜地庆祝承乾宫有喜。呵。”
太后平息气息，声音也放缓。
“后来有了十四哀家也放下了，反而是承乾宫那位无福，皇帝又把你送回永和宫，哀家原也是高兴的，帮你打点准备好一切，却没料到我们的四阿哥是个有孝心的，给人家结结实实的灵前披麻戴孝，哭得肝肠寸断。让阖宫看哀家的笑话。”
皇帝面对太后的控诉，始终静静地听着，没有出言反驳，直到太后提到孝懿仁皇后的灵前之事，才微微皱眉，轻叹一声。
“皇额娘，就想给朕说这些吗？”
太后说的事，都不假，但每一件都是挑拣部分事实，站在太后的立场，来指指点点。
皇帝作为当事人，不想再争辩，这种事情根本无法说清。
皇帝语气平静，隐含一丝无奈与疲惫。
太后也是一顿，抬眼看向皇帝，眼中没有刚才那番话的半分哀戚之色，反而都是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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