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旁听
皇帝刚接过怡亲王递上来的条子，刚刚退下的苏培盛去而复返进来禀报。
“皇上，莞贵人求见。”
听到“莞贵人求见”的消息，皇帝眉心微动，来了。
一旁怡亲王也看一眼苏培盛后，眼神一转，伸手将条子从皇帝手中抽回。
“哎？”
怡亲王没有理会皇帝的疑惑，将条子扣在案几上，用刚才那封奏折将条子压住，然后起身一整衣冠，朝着皇帝一拱手，对皇帝打趣地说道。
“四哥，可要臣弟回避？”
皇帝也不纠结怡亲王的动作，反正条子还在，晚一时半刻也不妨事。索幸眉毛一挑，对着怡亲王虚点两下，语气纵容又无奈地道。
“哪敢让怡亲王回避，一起听听她有何话说。”
然后对苏培盛道。
“让她进来。”
苏培盛领命退下，片刻后，甄嬛款步而入，神色经过一天已经完全镇定下来。
不过一进来，看到怡亲王也在场，甄嬛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欠身行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臣妾见过怡亲王，王爷安康。”
脑中飞速闪过怡亲王会在的原因，皇帝的养心殿，如果皇帝想要什么人见不到面，哪怕前后脚到都能碰不上。但反过来若在养心殿同时遇见，还是平时完全没有交集的人，自然也有皇帝的用意。
她今日来，自然是为甄家之事而来，皇帝自然也心知肚明，那怡亲王在此，必是皇帝有意让他旁听。
最有可能就是怡亲王有涉及父亲的案子审理。
“起来吧。”
“谢皇上。”
甄嬛缓缓起身，面上保持着淡定的微笑，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没有如原先预想的一般直接申诉冤屈。
如果怡亲王真如自己刚才所想，确与父亲案件有关，那现在在这里，父亲昨日可有说出什么自己都不知晓。
“朕昨日在咸福宫就听你说过，你要来见朕，怎么现在却一言不发？”
皇帝对甄嬛进来后的沉默，颇感意外，目光微沉的看着她。
甄嬛当即直接跪下，将袖中的香盒高举过头。
“皇上，臣妾昨日听闻家父遭人弹劾，心中惶恐不安，虽不全知内情，但也深感有损皇上声誉，特到皇上面前脱簪请罪。昨日有幸在皇上面前得知浣碧之事内情，回去后有私下去慎刑司问过浣碧，得知其中恐有隐情，今日特来将此事禀报皇上，望皇上明察。”
一旁的苏培盛看皇帝没有拒绝的神色，就上前一步接过香盒，恭敬地呈至皇帝面前。
皇帝接过香盒，打开之前，一旁的怡亲王伸手将香盒从皇帝手中拿走，还眼神轻瞪一眼苏培盛。
‘什么东西就往皇兄面前递？也不看看是什么物件？’
苏培盛尴尬地一躬身，退至一旁。
然后自己仔细端详香盒，转头看下面跪着的甄嬛。
甄嬛见此场景，也不敢让上面两人误会，连忙解释道。
“皇上此物就是皇上昨日提到的，浣碧侍寝那日的香，但这个香盒是曹贵人赠给浣碧的。”
听到曹贵人，上首的皇帝和怡亲王对视一眼。
曹贵人？华妃的意思？
“浣碧确实对皇上早就心有钦慕，此事去圆明园前时便初露端倪，曹贵人当时就和浣碧有过接触，后来在圆明园，七夕之前，曹贵人将此物赠予浣碧，并利用浣碧对皇上的钦慕之情，诱导其在侍寝之时使用此香。”
“然后这香就成了浣碧伤害皇上的证据，联想家父前朝被人弹劾之事，臣妾恳请皇上明察，此事定是有人蓄意陷害，望皇上圣明，杜绝此等前朝后宫勾结之事，以免后面姐妹物伤其类，惶惶不可终日。”
甄嬛言辞间一句华妃都没有提及，却给华妃不停的扣帽子。
而一旁的怡亲王这时候也听明白这小盒子里面是什么东西。
都是龙子凤孙，暖情香这种东西，还是见怪不怪，不管是做皇子时，还是现在的铁帽子王，往他自己身上用的也是不少。
伸手打开香盒，凑近细嗅，一股香气扑鼻而来，怡亲王虽然不是香道大家，但对比较常见的香料还是有所了解。
细细分辨一二，龙涎香，丁香，肉桂等，都是些有催情作用香料。
然后将香盒合上，递还给皇帝，眼神示意，就是普通的暖情香，皇上接过香盒，将香盒放在案上。
对甄嬛提到的曹贵人，有几分意外，这事他还真不知道。
“曹贵人给浣碧的暖情香？莞贵人确定吗？”
甄嬛抬头，让皇帝可以看清她眼中的坚定，点头。
“臣妾所言句句属实，此香盒确为曹贵人所赠，浣碧侍寝之事亦因此而起。”
“臣妾来之前，去启祥宫邀曹贵人一同前来养心殿对质，想必曹姐姐不久就会前来。”
皇帝微微皱眉，看向一旁的苏培盛。
苏培盛立刻心领神会，悄然退出殿外。
“御前对质，你确定她会来吗？”
看甄嬛这副确定的神态，皇帝对曹琴默送香之事有几分确认。
“会！”
昨日安陵容从景仁宫出来，就带着皇后的一支凤簪出来，今早宫锁开后，就让人带着凤簪去往启祥宫。
曹贵人虽然是华妃的人，但从当初温宜公主寿宴就能看出，曹贵人对皇后还是颇为惧怕。
皇后就算现在被禁足，但只要一日没有被废黜，皇后依然是皇后，尤其是对曹贵人这种膝下有公主，自身还没有其他依仗的妃子来说，皇后的威慑力依旧存在。
作为皇后，想给温宜公主一些教训，还是轻而易举的事。
曹琴默从知道浣碧身世时，就想到之前那盒暖情香可能会是隐患，如今果然出事。
现在见到送来的凤簪，也就知道这趟不去也得去。
不过曹琴默也从来不是甘心任人摆布之辈，心中早已盘算过事发后如何应对。
果然苏培盛出养心殿殿不多久，就看到曹琴默匆匆赶来。
苏培盛立刻迎上前去，低声提醒。
“曹贵人不用通报，皇上已知道您要来，直接随奴才进殿即可。”
曹琴默微微颔首，步履从容却难掩心中忐忑，进殿之前往殿外扫了一眼，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缓缓踏入殿内。
自己今天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出来，真的就看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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