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浣碧，唤婢
甄嬛见此情景，深知再争无益，只得深深一礼，步履沉重地退出养心殿。
抬眼望去，殿外的天空，正好有乌云飘过，阳光开始被遮挡，从回宫后一直晴朗的天气，今日开始变得糟糕。
甄嬛心情也跟着如坠冰窟，回望养心殿，甄嬛没有想到，皇帝竟会如此决绝。
她没有把曹琴默拉下水，让甄家所有的罪名拉上华妃，到最后连母亲和小妹都救不出来，心中实在是悲愤难平。
甄嬛步履蹒跚，踏出养心殿的门槛。
“小主。”
一直在殿外等候的流朱急忙搀扶住甄嬛，眼中满是担忧，然后向甄嬛示意一旁。
甄嬛抬眼，就见华妃站在不远处，嘴角挂着冷笑，目光如刀，直刺甄嬛心底，看起来正等着甄嬛出来。
‘华妃还没走。’
甄嬛迅速收拾好情绪，将自己刚才疲惫的腰板再次挺直，迎上华妃的目光，冷冷道。
“华妃娘娘，不该听从皇上旨意，回翊坤宫等着皇上的龙辇吗？”
华妃轻蔑一笑，直接朝着甄嬛逼近，语带讥讽。
“本宫去哪，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贵人指手画脚。”
“你今日这番挣扎，恐怕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倒是让本宫看的一场好戏。”
甄嬛怒极反笑，对着华妃笑得灿烂，不退反进，眼中却透出寒光。
“那华妃娘娘的目的达到了吗？”
甄嬛的目的是为救人，华妃的目的是让甄嬛消失。
但现在，就算甄嬛看起来更狼狈，甄远道眼看着死局已定，但华妃没想到，甄家已经这样，皇上还是不愿意处置甄嬛。
华妃脸色微变，逼近甄嬛，语气森冷的道。
“你刚才说本宫应该回翊坤宫，本宫却觉得更应该去的是咸福宫，你说哪？”
甄嬛心中一凛，去咸福宫，自然是见敬妃，那就是要审问浣碧。
“娘娘，一个当臣妾的面爬床的外室私生女，臣妾之前顺道求情，是她对局势还有用，如今局势一定，她对臣妾已经毫无价值，娘娘难道觉得臣妾会为她再费唇舌，向您求情不成？”
华妃盯着甄嬛，看她是否真的对浣碧毫不留情。
甄嬛自然是无惧无畏，没有一丝求饶地迎上华妃的目光。
“呵。”华妃冷笑一声，开口讽刺道。
“浣碧！唤婢！”
“甄远道文人出身，倒真会给自己的女儿取名字。！”
“先是私纳摆夷族罪女，还生下外室女，不知道还以为是和那摆夷族罪女情真意切，谁知道反手又让外室女给另一个女儿做了十几年的贴身丫鬟，还取个名字叫唤婢，真是用心良苦，一片慈父心肠！”
甄嬛面上不动声色，没有针对此事和华妃争辩任何话，只淡淡一句。
“娘娘过誉了，不过是寻常名字。”
华妃上上下下的打量甄嬛，眼中闪过探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要不世人怎么常说，仗义每多屠狗辈，无情最是读书人。”
甄嬛微微一笑，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但显然华妃不会这么轻易放过甄嬛。
“既然宫里这个你不在意，不知道宫外的人，你是否也能如此洒脱？”
华妃眉头一挑，不再和甄嬛纠缠，转身拂袖而去。
流朱连忙扶住甄嬛颤抖的身体。
“小主，这里是养心殿前，咱们先回碎玉轩，再从长计议。”
“咱们回去。”
甄嬛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
养心殿门口的这场闹剧，自然不会逃过里面两位的耳目。
“皇兄这位莞贵人，倒是不简单。”
怡亲王将折子压住的条子抽出，递给皇帝。
皇帝展开，快速浏览一遍，眉头越看皱得越紧。
上面是怡亲王拿着皇帝粘杆处查到的消息，去撬开甄远道的口供。
甄远道承认，他和碧珠儿是在成亲之前就相识，他是因为碧珠儿和舒太妃的交情才知道自家夫人和纯元皇后长相相似，以至于长女出生后，生出攀龙附凤之心。
不过甄远道到底是大理寺卿，深知轻重，怎么都不承认和果郡王舒太妃有过勾结，只在如何得知夫人和纯元皇后长相相似的过程上承认，因碧珠儿与舒太妃的旧情，见过一面。
直到怡亲王以重刑相逼，甄远道再次开口，揭发先帝临终前，知道自己之前宠爱舒太妃太过，等自己咽气后担心舒太妃会遭人清算，便暗中安排一支人手交给舒太妃，以防不测。
舒太妃没有将这支人手给果郡王，而是留作自保。
先帝驾崩后，这支人手便成了舒太妃的暗中势力，暗中保护她多年。甚至舒太妃能成功从宫里隐退到安栖观，也是靠这支力量在太后耳边吹风。
皇帝眉头皱的死紧，他之前知道他皇阿玛给舒太妃留有后招，却没想到是给舒太妃安排了人手。
清算？这个冲着防自己来的？
再往后是甄远道吐出的几个人名，一个是太后身边的亲信，上次宫里清洗时已被遣散出宫；
第二个是内务府广储司的管事。（广储司之前54章出现过，就是眉庄怀孕假装下红时，茶点的出处。）
第三个是九门提督的一个中层将领。
都不是关键人物，却足以让皇帝心生警觉。
甄远道就供出来三个人名，让皇帝在意的是紧跟在三个人名后，是怡亲王的笔迹写了一个名字，上面按着甄远道的红手印。
“崔槿汐？”
皇帝对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没有看到一旁的苏培盛听到皇帝念出这个名字时，神情有些慌乱。
苏培盛镇定下来，一抬眼就看到怡亲王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瞬间感觉冷汗顺着后背直淌，就在苏培盛思考自己应不应该开口解释时，怡亲王移开自己的目光。
但刚才的目光，让苏培盛足够吓晕过去。
“臣弟查过，这个崔槿汐就是皇帝刚才那位莞贵人之前的掌事宫女。”
“朕有些印象，莞贵人侍寝前，因为宫女之事，被罚出宫的那个崔槿汐？”
“可不是？人家很有眼光的，新人入宫前就选中去碎玉轩侍奉。”
皇帝示意这个红手印给怡亲王看。
“这个名字是你添上去的。”
怡亲王点头承认，然后神秘兮兮地问皇帝。
“臣弟调查时发现此人可疑的，便诈一下甄远道，他果然承认，皇兄现在看看这几个名字，觉不觉得缺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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