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进山
韩山的举动，让田小霜和辛香莲两个大人都愣住了。
田小霜将橄榄脯放进了口中，咂吧着嘴巴，摸着韩山的脑袋笑道：“我儿给的就是香！”
韩山也跟着笑了起来，小心藏住了舌下翻滚的口水。
辛香莲眼里藏着细碎的温柔，捏住韩山的下巴，将那颗橄榄脯塞到了韩山口中。
“小山，一家人不用计较这些的，快吃吧。”
她用手指戳了戳神色有些着急的韩山，轻声责怪道：“小小年纪，怎已学的跟你大伯似的。”
“大娘告诉你，一家人你帮我我帮你那是应该的，你奶奶也不是故意不给你娘，是你娘那张嘴啊太碎了，惹你奶奶生气了。”
“我知道的。”韩山乖巧说道。
田小霜翻了个白眼，“我不就是性子比较直，嘴里藏不住话嘛，哪是什么碎嘴。”
辛香莲没好气的笑了笑，“在孩子面前还撑呢是吧？你要是没这股子的犟劲儿，娘又怎么会对你横眉立目的。”
“她本来就是偏心，不信你问小山，他一个孩子都看的清清楚楚的。”田小霜哼唧了一声。
辛香莲见田小霜连孩子都拉出来证明，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
这一个晚上，王雪梅睡得很不踏实。
人是有困意的，可脑子无比的清醒。
她侧身看着窗纸上透进来那点暗淡月光，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把过去和以后凌乱的过了一遍。
约莫着丑时刚过，她就从炕上爬了起来。
利索的穿衣，撑起那盏比芝麻粒大了没多少的油灯，摸进了厨房。
起锅、烧火，添米、加水。
等到韩凌军、韩凌澈和周羡三兄弟起床的时候，她熬的黍米粥已经好了一会儿了。
家里鲜少吃过早食，韩凌澈吸了吸鼻子，惊讶问道：“娘，今日怎还吃上早食了？好像送行饭。”
“呸！你个乌鸦嘴里就不能吐几个好字？马上要进山，你在那里瞎叨叨什么呢！”王雪梅登时恼怒。
她本来就有些担心，结果这王八蛋一进门就说这话。
韩凌澈嘿笑了一声，“娘，送行饭嘛，也没什么的，就是出远门的时候吃的，又不是那个送行饭。”
“就算你说的是那个意思，可听起来还不是一样？”王雪梅生气说道。
她忽然想让这个混蛋儿子别去了。
这个念头一旦出来，只会越来越强烈。
“老二今天别去了，等会跟我下地。”
“娘，别啊，我就是多嘴了一句而已。”韩凌澈急忙喊道。
比起当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他更喜欢每日探索未知和刺激的猎户。
因为这个念头昨晚他都兴奋的没睡着觉，拉着田小霜悄悄摸摸折腾到了丑时。
“下一次你再去！”王雪梅板着脸说道。
有些念头一旦生出，就好像在心里生了根，让她越想越是不放心。
“娘啊，你就让我去嘛，我说的真的是远行时吃的饭啊，我们今天这也算是远行嘛！”韩凌澈喊道。
“不行！”王雪梅板着脸，断然拒绝了韩凌澈请求。
“你二爷说，这一次出去短则一天，长则两天。在家里休整两日会再进去一趟，带你们学学本事，你下次再去，今天就死了这条心吧，让你跟你媳妇似的，整天就知道胡说八道。”
韩凌澈见说服不了立马转头看向了周羡，一顿疯狂示意。
周羡已端起了饭碗在那里炫，“二哥，你别这么看我，娘说的没有错，出行确实有些忌讳，你今天确实不适合出门，就老老实实在家呆着吧。”
他放下饭碗，慢悠悠说道：“我再给你补充几个，出行时心绪不宁，不去。出行遇动物拦路，不去，还有什么来着……忘了，你记着这几个就可以了。”
“哪来这么多忌讳啊！”韩凌澈哀嚎一声，无奈接受了这个现实。
他都没指望老大帮他说话。
正此时，院子里传来了脚步声，以及一阵沉闷的咳嗽声。
王雪梅掀开门帘一看，就见韩二爷带着韩虎走了进来。
老爷子肩膀上扛着绳索，背上还背着一把用旧布缠绕包裹起来的刀。
不用想肯定就是那把跟了他半辈子的老伙计。
“二叔，来了啊，快进来喝点粥。”王雪梅招呼道。
韩二爷往厨房瞅了一眼，摆了摆手，“不了，不了，我身上带着干粮呢。”
“二叔，进山长则两日呢，赶紧吃口热乎的，你说你这么见外做什么。”王雪梅强行拽了韩二爷一把，“接下来的事情还要靠您老呢，结果您连一顿饭都要跟我计较，你说我还怎么敢劳烦您老？”
韩二爷摇头笑着叹息了一声，没有再拒绝。
吃了一口热乎的黍米粥，韩二爷带着韩凌军、周羡、韩虎三人，各自拿着家伙事趁着朦胧夜色进山了。
此时，天光都还没有亮起来。
仗着对村里地形的熟悉，韩二爷在前面带路，韩凌军三人跟在后面摸着半黑的天色出村进山。
在他们走后，王雪梅将昨日没有剥完的麻拿了出来。
就借着那盏芝麻粒一般大小，仅能照亮比臀儿没大多少一片范围的油灯，在檐下细致的剥了起来。
沤好的麻，需要手工把麻皮撕下来，然后再晒干成麻条。
这是一个非常考验耐心的活。
但好在王雪梅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眼睛和手忙活着，心里想着别的东西，在天光亮起来，家人陆陆续续起床的时候，那一木盆的麻已在她的手中全部皮肉分离，变成了一捆一捆的麻条。
“娘，你今日怎动身的这般早？你这一闹腾，显得我这个当儿媳妇的越是惫懒了。”
田小霜端着尿盆出来的时候，看到王雪梅腿边那一堆的麻条，被吓了一跳。
“大清早的你就不能让我耳朵清闲点，上来就呱呱乱叫，把你那玩意端远点。”王雪梅一听田小霜说话就来气。
好好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是听着不顺耳。
“我意思是让您多休息休息，家里这活你就算是不睡觉也干不完的，就这么一点麻，我和嫂子几天就做完了，您又何必大半夜的吓人呢。”田小霜的边走边嘟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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