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金殿之上的风波
到时候等赵瑞出来，朝中势力也大量缩水，根本不能跟他们相比。
可如此一来，赵端的敌人就很明了了，二皇子赵克。
现在，正好有人递来一个靶子。
动他，既能敲山震虎，又能顺藤摸瓜。
最重要的是，一个区区六品主事，掀不起大浪，父皇那边也好交代。
至于这情报的来源……
重要吗？
“很好。”
赵端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御史台的张方，不是一直想找个机会表现一下吗？”
“明天早朝，让他上个折子。”
“就拿这个林顺，祭旗！”
“属下遵命！”
黑衣人领命，身形一闪，便消失在阴影里。
赵端看着那张残页。
二哥……
你不是喜欢装温文尔雅吗？
我倒要看看，我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打你治下一个“清廉”的户部官员，你是什么表情！
……
翌日。
太和殿。
文武百官身着朝服，分列两侧。
龙椅上的乾帝神色淡淡，听着下方臣工的奏报，偶尔颔首。
二皇子赵克站在宗室首列，身姿挺拔，面带微笑，一派雍容气度。
他眼角的余光，偶尔会扫过斜对面不远处的三弟赵端。
赵端今天似乎精神不错，没了前几日的阴鸷。
装模作样。
赵克心底不屑。
就在这时，御史台的左佥都御史张方，手持玉笏，出列。
“臣，张方，有本奏！”
乾帝抬了抬眼皮，“讲。”
“臣，弹劾户部主事林顺！其人贪赃枉法，私吞官银三万两，证据确凿，罪大恶极！请陛下圣裁，将其革职查办，以正国法，以儆效尤！”
张方的话，瞬间引得满朝文武议论。
户部主事林顺？
那不是个出了名的老好人吗？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了户部尚书，又很快移开。
而站在队列中的赵克，在听到“林顺”两个字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直射跪在殿中的张方。
张方！
赵端的人！
他弹劾谁不好，偏偏是林顺？
一个念头在赵克的脑海中炸开。
他知道了！
赵端他……知道了林顺是我的人！
不可能！
林顺这条线，是他三年前就布下的暗棋，除了自己和影六，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赵端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我身边出了叛徒？
这个想法让他脊背窜起一股寒意。
可此时他不能慌，更不能出面保林顺。
一旦他开口，就等于向所有人承认林顺是他的人。
可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林顺被拿下？
林顺知道他太多事情，一旦进了大理寺的天牢，赵端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到时候，拔出萝卜带出泥，自己多年经营的户部势力，可能毁于一旦！
进退两难！
赵克的目光，再次与赵端在空中交汇。
看着赵端脸上嘚瑟的表情，赵克几乎按捺不住心底的杀意。
可最后，他还是忍住了。
对着赵端比了个口型。
“蠢货。”
龙椅之上，乾帝的眼眸深邃。
“准奏。”
“着大理寺卿孙铭主审，刑部、都察院协查。务必，彻查到底。”
“将林顺，打入天牢。”
这道旨意，比直接定罪更狠。
三司会审！
这是要彻查啊！
两名如狼似虎的金吾卫上前，一左一右架住已经瘫软如泥的林顺。
“陛下！陛下饶命啊！臣冤枉！臣冤枉啊！”
林顺就这么一边嚎着，一边被人带走了。
赵克的指甲，已经深深刺入掌心。
他只能看着林顺被拖出去。
赵端扬起下巴，嘴唇无声开合。
“二哥，承让。”
赵克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翻涌的杀意。
再抬头时，他已恢复了那副温润如玉的模样。
“退朝——”
尖细的唱喏声中，百官躬身行礼。
赵克第一个转身。
刚走出太和殿，一名小太监便快步跟了上来。
“殿下。”
“查。”
“把本宫身边所有接触过相关文书的人，全部控制起来！影六呢？让他去大理寺天牢外守着！”
“告诉影六，如果林顺扛不住……就送他一程。绝不能让他，开口说出一个字！”
“奴才遵命！”
……
另一边，三皇子赵端府邸。
一片欢声笑语。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
“今日朝堂之上，二皇子那脸色，简直比锅底还黑！太痛快了！”
“殿下此招敲山震虎，一举打掉了二皇子在户部的爪牙，实在是高！”
赵端端着酒杯，志得意满。
“一个林顺，只是开始。”
“派人去大理寺，给孙铭提个醒，让他‘好好’审！本宫要知道，林顺这些年，帮赵克贪了多少，又用这些钱，养了多少条狗！”
“这才只是个开胃菜，大菜还在后面呢。”
……
同一时间。
镇北王府。
江寒坐在窗边。
院中梨花开得正好。
“主上。”
来人正是猫七。
“事情办妥了。跟您预料的一样，御史台的张方今天一早就上了折子，三皇子的人。”
猫七将早朝上发生的一切复述了一遍。
“哦？”
“赵端果然没让我失望，够张扬，够直接。”
对于赵端的反应江寒丝毫不意外。
只是，他没有想到赵克竟然也没有出手。
“可二皇子赵克……”
“他竟然全程没有开口，眼睁睁看着林顺被拖进了天牢。属下不明白，林顺可是他最重要的暗线之一，一旦开口，二皇子这些年在户部的经营就全完了。”
“你觉得，赵克是束手无策？”
“难道不是吗？当着文武百官和陛下的面，他若开口保人，就是不打自招。”
“你把赵克想得太简单了。”
“林顺知道的，何止是户部那点事？当年赵克私下联络北境守将，许诺军饷翻倍，意图染指兵权，负责传递消息和输送银钱的，就是这个林顺。”
“这种能让他万劫不复的把柄，他会轻易放弃？”
猫七瞳孔一缩。
私通边将，这是谋逆大罪！
“那他为何……”
“因为，他比赵端聪明。”
“一个能隐忍三年，在户部布下如此重要棋子的人，心性会这么脆弱？他在朝堂上不保林顺，不是不能，而是不为。”
江寒伸出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梨花。
“他有两种选择。”
“在林顺开口前，让他永远闭嘴。大理寺天牢虽然固若金汤，但对一个皇子来说，想弄死一个毫无背景的六品官，并非难事。”
“第二……”
“这个局，本身就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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