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小九说得一本正经：“旁人见了我，都要上前好好瞅瞅才知道我的脸是面朝哪个方向。就算是仇人，现在怕是都认不出我来了……”

这话说得，莫语都忍不住笑出声。

“哪有人说自己像个冬瓜的……”

“那是我有自知之明啊，”小九抓住莫语的手安慰：“爹放心，我没有这么弱。我还研制了毒药，等会儿就送给你傍身。如果你实在放心不下，那我换了男装便是。”

小九耸肩：反正换不换衣服都一样的不好看，对自己来说也没什么差别。

莫语心中熨帖。

小九就是这样一个招人疼的孩子，虽然平日里嘴巴总是不饶人怼人怼得没商量，但也总是会替人着想。

哪怕知道有些要求自己不需要，也会乖巧的顺了旁人的意。只为了不让人担心。

这样好的孩子，害她的人就应该被千刀万剐！

莫语唤了阿哑去侍候小丫头换了男衫，又细细叮嘱交代了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

阿哑不明白主子家为何要做这样的安排，但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下人，若不是主子心善，恐怕自己早就饿死了。

所以不管主人做什么样的决定和安排，自己只要一心一意做好就是了。旁的，自己不需要明白，也不用明白。

虽然家里都做了伪装，但是莫语依然不放心。

他此后的时间里也不出去扛包了，就待在院中编些竹席或是篮子，等到赶集日随便换些银钱买米和菜。

其他的时间都守着家里，生怕有人捣乱。

可惜莫语的担心无人理解，还导致了小九出现旁的担忧。

小操心鬼坐在轮椅上，手中拿了本医书。

眼神数次看向老爹欲言又止，莫语假装不知道，一心认真编制草席。

见人不愿意搭理自己，只得偷偷溜进厨房瞅瞅自家的米缸，就怕因为老爹的不务正业导致家里饿饭。

不过幸好这米缸很懂事，总是满满当当，让小主人完全不用担心温饱问题。

但是这饿肚子的担忧是免不了的，小九只能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替人治病多挣些银子，不然这个家没有她，迟早得挨饿！

莫语不知闺女的操心事，不过就算知道了大概也只会嗤之以鼻。

自己好歹曾经也是第一杀手，手里多点银子也不过分吧。不过是做个普通人试试，难道就真能三餐不济了？

现在最棘手的是天刺阁的杀手。

莫语编草席的手握得咯吱作响……

好在接下来的时间一切顺遂，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的地方，那杀手大概真的只是路过。莫语心中也稍稍放了心。

很快一年的时间便过去了，小九心中的愿望已经实现，小院中的病人就从未有断过。

银子挣了不少，就是有些费人，每日都累得半死。

一怒之下，兢兢业业的小姑娘不愿意了！

现在她立下规矩，药庐每日只收十个病人，没有排上号的坚决不治！

谁来求都没用，当然，如果来恳求的人是个美人或是当真是耽误不得的病人，这个规矩也可以稍稍修改一下。

“少爷，”自从被莫语叮嘱过后，阿哑也改了称呼：“为何您不……”

不等她比划完，小九已经知道她想说些什么了，直接回答道：“因为我累，一年了啊，一年的时间都没有让院中的病人减少些，所以我觉得我可以不必努力了……”

反正这病永远也看不完……

阿哑继续比划：“因为大家都慕名前来，少爷妙手回春最厉害！”

“哟，”小九勾起她的下巴挠了挠：“阿哑最近念书念得不错嘛，都知道妙手回春，慕名前来这些词儿了。”

“少爷最讨厌了……”阿哑立刻红了脸，站起身打出手语胡乱比划了几个字后突然跑进了厨房。

见人跑了，小九摇头嘟囔：“我又不是真正的男子，不过是被摸了摸下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唉，都怪我气场太强大，太迷人了……”

莫语一抬头就看到小闺女坐在椅子上一脸的臭屁模样，忍不住想打击她一下：“小屁孩儿，今日看诊看完了吗？”

“看完了。爹，今天你出门可要记得给我买糯米糕……”小九手扶轮椅自己转到了院子中，正好对上一双充满希望的大眼。

那眼睛深邃明亮，里面的希冀亮得人心颤抖。

只是当看清自己的装扮后，这眼中的希冀慢慢熄灭，最后归于死寂。

小九心脏隐隐作痛，她深吸口气，努力平复。

“爹，这位是？”

刚刚听到屋中传来的声音，舟予瀚只觉脑中一片空白。这是自己脑中回忆了无数遍的妹妹的声音啊，

难道是……

可是当看到一个身穿浅色男装的小孩子坐着轮椅缓缓从屋中滑出时，舟予瀚的心一点点的重新坠入黑暗。

他，不是小九……

“久闻神医大名，在下乃是舟予瀚。近日赋闲在家，听闻神医医术高超，特陪母亲前来问诊。”

舟，予，瀚……

小九心中默念，这名字怎么会这般熟悉，好像自己曾经唤过很多遍一样。

莫语察觉到她的不对，几步上前将人扶住轻声安慰，“小九乖，别急，慢慢放松……”

“小九？你唤他什么？她是小九？！”

舟予瀚心中大震，他顾不得规矩，一把将莫语拉开把小九抱在怀中，大手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扯掉怀中人头上的帷帽。

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啊……

无数黑色的筋脉就像是不断蠕动的小蛇，蜿蜒盘踞在一粒粒拇指大小的肉瘤上。有些肉瘤已经化脓，流出恶心的白色汁液……

“你看够了吗？”莫语一把将人推开，舟予瀚没有防备直接被推得跌坐在地。

“我，我不知道会这样……我以为……”舟予瀚眼中含泪，根本不在意自己此刻的狼狈，只是看着轮椅上的人喃喃低语。

“对不起，我以为你是我妹妹，是我太着急了……”

“不过是你以为就可以这样鲁莽了吗？”莫语小心给人戴好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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