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心乱了
“夫人既是来求医，哪有我还未给夫人诊脉，夫人反送我药膏的道理？况且，我的脸不是受伤……”
“不是受伤，那为何要遮面？”舟夫人着急问完话后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越界了，马上道歉。
“抱歉，我只是太过担心了。想着若是我的小九像是神医这般可如何是好？我想着，若是我的小九身边也有人能够关心她就好了。所以总是忍不住想要多给人一些关怀……”
拳拳慈母之心，惹得小九不敢正视。
她避开舟夫人炙热的目光，刚好触上那个自称名叫望千帆的男人的眼睛。
那眼睛深邃黝黑，黑色的眸子自轮椅上的人出现时便一直紧盯不放。见到人疑惑抬眸也没有躲开。
那赤裸裸的目光倒映出女孩的影子，专注得仿佛这世间只有她一人。
小九的心愈发的乱了。
所有的人都希冀的看向自己，让人觉得若是不承认自己就是他们所找之人便是对不起这一双双希望的眼睛。
可是小九真的不知，若是只凭心中那微薄的异常感觉就贸然承认自己是她们口中的小九，那不是更加的不负责任？
这是对不起自己，也是对不起他们！
而且现在自己的脸这般的丑陋，怎么配得上院中这一张张如花的面容？
就算现在他们不说，那时间久了是不是就会被人嫌弃？
从未感受过的自卑瞬间席卷椅子上的小丫头，那感觉是那般的强烈和难受，让她忙不迭只想避开所有人的注目。
望千帆第一时间感觉到女孩的退缩，立刻上前温柔轻哄：“小九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千帆哥哥推你进屋可好？”
莫语本也是要上前的，但看到那白衣白发的男子这般耐心诱哄便退到了一边。
聪慧善良的小姑娘其实是只敏感的小鹌鹑，现在有人愿意慢慢靠近引导她走出禁锢她心灵的壳子也是最好的。
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更何况对方还是个矜贵俊美的男子，这可是小丫头最喜欢的模样。想来小闺女一定会接受。
如莫语所想，果然，小九刚想要张嘴拒绝，可惜一对上男人的脸就说不出一个不字。
望千帆心中浅笑，
看来自己这张脸永远是小姑娘最难拒绝的武器。
他对舟夫人微微点头，推了小九走进房间。红烛和星辰对着舟夫人屈膝行礼后跟上两人的步伐，只留下玄月和微光照顾老夫人。
舟夫人站起身子紧紧盯着几人消失在门后，直到看不到了也没有半点要离开的动作。
舟予瀚看不过去了，走过去扶住人：“娘，你也该休息了。”
“娘不累，”舟夫人转过头，所有人这才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老大，她就是娘的小九……”
“娘，神医……”
“娘知道，”舟夫人道：“小九是娘身上的肉啊，是娘捧在心尖上的宝贝。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娘一眼就能认出来。她就是小九，就是娘的心肝呀……”
她走到站在院中沉默不语的莫语身前，对着他深深鞠躬，惊得男人立刻闪身避开。
“老夫人，你这是干嘛？”
“我今日看到小九对先生的依赖，说明先生您对她定是极好的。小九现在虽还不愿认我，但身为小九的娘亲，这是我应该对先生的感恩。”
莫语：“……”
他一生与刀为伴，孤独寂寞才是人生的底色。小九是他第一个愿意诚心接纳的伙伴，亦是他的家人。
如今突然又冒出一个人对自己尊敬感谢，让一生习惯了咒骂对峙的男人，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
“老夫人……”莫语冷静道：“小九并不记得……你们，若是认错……”
不记得三个字恍若惊雷，打得院中所有人心如刀绞。舟夫人更是死死咬住嘴唇，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会嚎啕出声。
可怜的小九啊，这么小小的人儿到底是经历了多少的磨难和痛苦？！
“莫公子，”
舟予瀚强忍悲戚，对着莫语带：“不管小九变成何种模样，亦不管小九是否能够想起，舟家永远都是小九的底气。我们亦会永远陪伴在小九的身边。莫公子现在既然是小九的父亲，那便也是我舟府的家人，舟族的大门永远为莫公子敞开。”
莫语：“……”
不是，难道是因为小九那丫头是铜墙铁壁，你们就来攻破我的阵地吧？
好想拒绝，但是人家这么有诚意好像拒绝不出口怎么办？
过了半晌，莫语冷冷道：“家中还有一间空房，你们若是愿意，可以住进来。”
说来转身大步离开。
明明脸上冷硬如铁生人勿进，但那背影却给人一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而被推进房间的小九还不知道莫语这边已经溃不成军，望千帆也是第一次看到小姑娘在镇上的房间。
干净，简洁，一览无余。
没有丝毫多余的装扮，没有半分奢华无用的色彩，朴素简单得完全不像是一个女孩子的闺房。
望千帆的心口发紧，眼眶开始发红。
小九背对他安静坐在轮椅上，并不知道背后男人心中此时的翻江倒海。
“小九，”男人忍下心口的刺痛，蹲下身子温柔问道：“现在可要上床休息？”
“不用，多谢望公子送我进屋。”
小九目光被他满头的银丝吸引，白皙瘦弱的小手刚想伸出抚摸又被无情放下。话里更是充满赶人的意思。
“望公子，多谢你送我进屋，现在你可以走了……”
小九微微提高音量重复刚刚说过的话。
“小九，你可以唤我千帆哥哥。”面前的小人儿像只炸毛的小猫，惹得望千帆好想伸出手来揉揉小猫的脑袋。
可惜暂时还不能这样对她亲昵，不然这小猫怕是会炸毛得更厉害。
“千帆哥哥？”小九嘴角抽动：“我一个男孩子对你一个大男人唤得这么亲密，你也不怕惹人笑话。”
男孩子？
这丫头是决定假装到底了？
望千帆心中无奈，宠溺的拉住小姑娘的小手覆上自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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