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初遇
很久很久之间，久到这个世界都还没有诞生，我遇见了一个人。
说是人也不对，那时候，还没有人这种生灵。
我所处的地方，更像是一个漆黑的蛋，里面除了我，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说是蛋，我也不知道，只不过是种感觉。
而且我感觉，我总有一天，要毁掉这个蛋，毁掉它之后，世界才会诞生。
世界诞生之后，我就会死去，变成世界的养分。
或者说，这个蛋孕育的就是我，而我，就是世界。
与其说是死亡，不如说，是我真正地破壳了，真正地活了下来。
但，就在我即将破壳的时候，那个人出现了，突兀地出现在了蛋里。
“你是谁？”我问她，而她只是看着我笑。
那是一个女人，长得很漂亮，我没有对比，不知道是不是世间最漂亮的人。
但，那确实是当时的我，看见的最美的女人，美得耀眼夺目。
她不说话，但我想跟她说话，所以我追问：“你是谁？”
这一次，她回答了我，她说：“我应该，是神。”
神是什么？在还未出世的世界里，没有概念这种东西。
那些神啊鬼啊，更是还未出现，甚至，我倒后来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
是生灵自己创造出来的概念，为自己所不知道的东西命名，给出意义。
但那时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我再一次问道：“什么是神？”
面对我的问题，她沉默了许久，才道：“莫要追问了，知道太多，你就不能自然出生了。”
她的手轻柔地落在我的头上，不断抚摸着：“还未出生的世界，不需要任何的概念。”
“你不需要具备任何的知识，只需要自然地破壳，然后拓展出你自己的世界。”
“毕竟，我来到这里，就是错误，对你而来，从来都不是好事。”
别的我没有听懂，但这句话，我听懂了：“你会影响我的出生，不是好的影响吗？”
“不是。”她还是笑着，带着点肆意与洒脱，“因为我是一种形状。”
“跟我相处久了，你就会变成我的形状。”
老实说，这句话我没怎么听懂，至少那个时候，我没懂。
于是我歪了歪头，迷茫地看着她，见我一副没听懂的样子，她笑容微收，叹了口气。
“就这么说吧，现在的你，什么都是，但也什么都不是。”
“你的未来跟潜力是无限的，你是一整个世界，更是可以创造出很多很多东西。”
“但创造的是你的未来，现在的你，只是个胚胎。”
“一个胚胎，是最容易被改造、被塑形的，而跟我的相处，就是在改变你。”
“跟我相处越久，你就能从我身上得到更多，光是现在，你就知道了我的样貌。”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忍不住问道：“知道了你的样貌，有什么不对吗？”
这句话让她唇角的笑意变深，她俯下身，与我对视：“你不知道，你是没有相貌的吗？”
“未诞生的世界，没有具体的样貌，你们只会在诞生的那一刻生长。”
“而你知道了我的样貌，那你，就会下意识模仿我，拥有自己的容貌。”
她说完这些，我低头，地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光滑，正好将我的相貌倒映出来。
那是一张稚嫩的脸，圆圆的，两颊透着粉，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与我对视。
我看得出来，这张脸，跟站在眼前的女人，是同一张，区别只在于，还没有张开。
这种感觉很陌生，我动了动，看到了一双光洁的臂膀，将那双手举到自己的眼前。
短短的，手指头粗粗的，透着十分柔软的肉感，让人很想捏上一捏。
我看了许久，才看向女人：“所以，我变成了你的模样，这就是你说的，变成你的形状的意思吗？”
听到我再次说出这句话，女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最后变成哈哈大笑，回荡在空荡的空间。
直到许久之后，她笑累了，才将手放在了我的头上。
“完了，小东西，你被我教坏了，等你破壳，只怕不会诞生什么太好的世界啊。”
她的感慨在我听来十分奇怪，我也将这样的奇怪明确地表达了出来：“我为什么，一定要破壳呢？”
“生命，为什么一定要诞生呢？这种行为的意义，究竟在哪里？”
这个问题从提出来，到她死掉，都没有得到答案，只是，在那之后，我真的不需要出生了。
为了让我找到答案，她将我炼制成了法宝，以世界炼制法宝，真是相当强大的存在。
只可惜，那时候我并没有对于力量的认知。
从那之后，我便跟在了她的身边，跟随她，四处游历，见到了无数的世界。
在这些世界里，寻找生命必须诞生的理由和意义。
“这孩子，再过两日，便要诞生了吧？”
妇人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手也轻轻地落在肚子上，像是隔着肚皮，在抚摸蜷缩在肚子里的孩子：“这倒是不知道，或许，是这样吧。”
“换胎这么久，说不定确实就这两日了。”
漂浮在女人的身边，我好奇地听着两人的对话，看着那妇人的笑容，不由得想，生命诞生，是会让人开心的事吗？
这时，我听到女人的声音：“这个孩子，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为什么要问这个？男女，不一样都是生命，何必挑选性别？
我不解，可下一秒，更令我不解的事情发生了，妇人脸上的笑容收了收，再度展开：“男孩吧，女孩，太苦了……”
我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生命，难道还有分别吗？
为什么男孩不苦？
将这个问题问出来，她却没有回答我，只道：“你很快就会知道答案的，还有，别再叫我女人或者她了，我好歹也是有名字的。”
名字，所有的人都会有，哪怕是乞儿，也会有同为乞丐的人来取，叫阿猫阿狗都无所谓，在我看来，那就是个代号，不必在意。
但现在女人很在意这个代号，所以我问：“那你叫什么？”
“陆微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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