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这首歌，她以前常听
时泽起的呜咽声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起头，不是错觉！
不是！
他扑到门前，声音破碎，带着剧烈的颤抖，“姐？是……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门内一片死寂。
许久，久到时泽起以为刚才那三下敲击只是他的幻听。
终于，一个极力压抑着哽咽的、微不可闻的声音，透过门板，细细地传了出来，“阿泽……是我。”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时泽起整个人僵在原地。
真的是她！
巨大的几乎能将他撕裂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紧接着，是排山倒海的酸楚和委屈，七年来的孤独、恐惧、愤怒和思念，在这一刻找到了决堤的出口。
他猛地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痛哭失声，但滚烫的眼泪却汹涌而出。
门内，时遥同样泪流满面，她对阿泽，她终究是狠不下心，也瞒不下去。
过了好久好久，时泽起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那声音沙哑得几乎辨不出原貌，带着浓重的鼻音和不敢置信的颤抖，“怎么、怎么会？姐，我真的，我不是在做梦？你你明明……”
他语无伦次，巨大的惊喜过后，是无数的疑问和后怕。
时遥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尽管依旧带着哭腔，“……我也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这样了，大概是老天爷觉得我命不该绝，又或者，是舍不得你们吧。”
“对不起，阿泽，对不起。”时遥的眼泪再次决堤，“让你一个人吃了那么多苦，是姐姐不好。”
“不，不。”时泽起用力摇头，额头摩擦着门板，“是我不好，是我没用，保护不了你，还总是给你惹麻烦，姐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七年的思念和痛苦，在这一刻终于得以宣泄。
情绪稍微平复后，无数的疑问涌上时泽起的心头。
“姐，七年前，你为什么会为了沈迦南那个渣男从天台跳下去自杀身亡？”他的声音骤然冷了下去，带着刻骨的恨意和警惕，“你一死他就醒了，是不是他搞的鬼？”
提到这件事，时遥有些无奈，“我那是想去天台吹吹风透透气，谁知道鞋跟忽然断了，我好巧不巧就掉了下去一下子就摔死了。”
时泽起愣住了。
“算了不提这件事情了，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不是回来了吗，过了今年我还是二十岁，说到底还是我赚了。”
时遥笑了笑，时泽起却一脸凝重。
“姐，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有人动过手脚？”
时遥沉默了，她确实没往这个方面想过只当是自己倒霉。
现在想想，那鞋跟怎么会好巧不巧就断了呢？
“这件事情我会查清楚的，阿泽，既然我已经回来了，过往和沈迦南的恩怨你就不要再掺和了。”
时泽起咬着牙，“姐！你忘了他是怎么和江见微纠缠不清，怎么让你伤心的吗？你不能因为他现在装模作样地对你好一点，就心软了！”
“我没有心软。”时遥的声音低了下去，“现在的情况复杂，不能冲动。阿泽，你答应我，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表现出你已经知道了。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弄清楚他到底想干什么。”
时泽起沉默了。
良久，他才极其极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这一夜，隔着一扇门，失散七年的姐弟俩，靠着极低的耳语和偶尔的敲击声，诉说着这七年来的思念、痛苦和迷茫。
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时泽起才依依不舍地溜回自己的房间。
而主卧的门，也悄无声息的合上。
沈迦南阴沉着一张脸，漆黑的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他立马给周尘打了电话，“去查一下，七年前时遥穿着的那双鞋子，鞋跟为什么突然断了。”
周尘虽然心存疑惑但还是按照沈迦南的吩咐去办了。
沈迦南摁断了电话，眸色渐深，眼底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第二天，早餐桌上，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时泽起低着头，沉默地吃着时遥做的三明治，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沈迦南横眉冷对，但也绝不看他一眼，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硬气息。
沈迦南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
他的目光在时泽起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落回时遥略显苍白的脸上。
她的眼睛有些微肿，显然昨夜没有睡好。
沈迦南的眸色沉了沉，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没有点破，只是如同往常一样，将手边那碟时遥喜欢的奶黄包，轻轻推到了她的面前。
时遥低下头，说了句：“谢谢。”
接下来的几天，沈迦南待在公寓的时间似乎变多了。
有时下午会突然回来，也不做什么，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处理文件，或者只是看着窗外喝茶。
时遥在厨房忙碌时，她总能感觉到那道沉静的目光落在她的背上，如影随形。
沈迦南会找各种理由靠近她，有时是递一杯温水，有时是问她某个生活用品放在哪里，理由拙劣得让时遥几乎想要拆穿。
他的触碰依旧克制，但每一次不经意的靠近，都能让时遥的心跳失控半晌。
更让她心烦意乱的是，他开始频繁地提起过去。
不再是那些痛苦的关于她死亡的部分，而是更早以前，那些被时光蒙上柔光的细碎的日常。
有时候他会看着时遥插花的样子，会忽然淡淡地说一句，“你姐姐以前也喜欢这样，总是要把每一枝花的角度都调整到最好。”
又或者，当时遥无意中哼出一段很久以前的流行歌曲的调子时，他会抬起头，目光幽深地看着她，“这首歌，她以前常听。”
每一次，都让时遥心惊肉跳，只能含糊地应一声，或者干脆假装没听见。
她看不懂他。
这天，沈迦南带回来一个精致的蛋糕盒子，放在餐桌上。
“路过，看着不错，就买了。”他语气随意，目光却落在时遥脸上。
时遥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卖相极好的抹茶千层蛋糕。她的心脏又是猛地一缩。
这是她以前最喜欢吃的甜品。
但现在……
她勉强笑了笑，“谢谢沈总，不过……我其实不太爱吃甜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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