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她会不会……有一点点动容？
“别动。”许繁音淡淡开口，声音还是冷静疏离。
沈明尘看着她，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微光。他依言没有再动，只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她，“没什么大事，一点小伤而已。”
“沈总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于情于理我都该来。”许繁音重复着之前的说辞，仿佛只是为了尽一份责任。
沈明尘沉默地看着她，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神深邃得仿佛能将她吸进去。
过了好几秒，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当时没想那么多。”
只是本能。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病房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和凝滞。
两人一时无话。
许繁音觉得有些尴尬，目光扫过床头柜，看到果篮里有苹果，便起身拿了一个水果刀和一个苹果，“沈总吃苹果吗？我帮你削一个。”
她想找点事情做，打破这令人不适的沉默。
沈明尘的目光追随着她的动作，看着她拿起水果刀，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和……期待？“好。”他低声应道。
许繁音其实并不擅长削苹果。
她以前吃苹果要么直接啃，要么由佣人处理好。她拿着刀，有些笨拙地开始削皮。
果然，技术惨不忍睹。
水果刀在她手里显得格外不听话，厚厚的果皮连着大块的果肉被她削下来，掉进垃圾桶里。许繁音的眉头微蹙。
沈明尘静静地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看着她有些笨拙地削苹果，看着她指尖捏着那个越来越小的苹果……
他冰冷的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种酸涩又柔软的情绪悄然蔓延开来。
这个画面，这种生疏却又强装镇定的样子，太像了。
像极了以前他生病时，从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孩，手忙脚乱又想照顾他的样子。
世界上真的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吗？
连这种小习惯都一模一样？
沈明尘的眼底浮现出一抹怀疑。
但DNA报告的结果像一盆冷水，瞬间又浇灭了他心底刚刚燃起的微弱火苗。
他眼底的光暗了下去。
终于，许繁音削好了一个苹果。
那苹果几乎只剩下了一个瘦小的核，坑坑洼洼，果肉所剩无几。
她看着手里这个惨不忍睹的作品，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硬着头皮，将它递到沈明尘面前，“沈总，吃苹果。”
沈明尘没动。
许繁音觉得挺没面子的。
“沈总，这是我辛辛苦苦削的苹果。”
他沉默地看了几秒，然后，缓缓伸出了没有受伤的左手，接过了那个几乎没什么果肉的苹果核。
就在许繁音以为他会嫌弃或者拒绝的时候，他却低下头，认真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吃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慢，咀嚼得很仔细，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美味。
昏黄的灯光勾勒出他低垂的眉眼和专注的侧脸，竟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顺从和乖觉？
许繁音愣住了。
她看着他真的把她削成那样的苹果吃了下去，把边缘的果肉吃的很干净。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沈明尘吃完最后一口，将果核扔进垃圾桶，然后抬眸看她，眼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听不出什么情绪。
“谢谢，很甜。”
许繁音避开沈明尘的视线，站起身，“沈总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等等。”沈明尘叫住她。
许繁音脚步顿住，却没有回头。
“时间不早了，这里不好打车。”沈明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排，“让我的司机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的朋友还在外面等我。”许繁音拒绝。
沈明尘的眸色几不可察地沉了沉。
许繁音说完就走了。
门外，J正靠在墙边和季宸东低声说着什么，见她出来，站直了身体，“好了？”
“嗯，我们走吧。”许繁音点头，又对季宸东道，“下次再聊。”
季宸东笑得意味深长，“许小姐，我祖父祖母的婚纱还有劳你费心了。”
“应该的。”
许繁音和J并肩离开。
看着他们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季宸东才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病床上，沈明尘脸上的那点微弱柔和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惯常的冷峻和深沉，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人走了。”季宸东走过去，拿起一个完好的苹果，熟练地削起来，皮又薄又均匀，与刚才许繁音那惨不忍睹的技术形成鲜明对比。
“嗯。”沈明尘闭上眼，揉了揉眉心，掩去眼底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躁意。
“啧，我还以为你得多留人家一会儿呢。”季宸东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看来你这苦肉计效果一般啊。”
沈明尘睁开眼，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有接那个苹果，“谁告诉你我是苦肉计？”
“难道不是？”季宸东自己咬了一口苹果，嘎嘣脆，“以你的身手，至于伤得这么严重，疼得脸色发白冒冷汗？骗骗外人还行，骗我？你刚才检查的时候医生可说了，肌肉紧张程度和损伤情况，不像是完全没防备下的重击，倒像是……”
倒像是故意用肩胛骨硬生生扛实了那一下。
沈明尘沉默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只是……在那个瞬间，不想有任何意外。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会受伤，他都不想冒险。
而且，他也确实存了一点别的心思。
他想知道，如果他为她受伤，她会不会……有一点点动容？
结果似乎有，又似乎没有。
她来了，可身边却跟着那个碍眼的家伙。
“刚才许繁音削苹果的样子，有点像繁音。”沈明尘淡淡开口，眸色晦涩不明。
以前许繁音也不会削苹果，唯一一次给我削，也是削得只剩个核，还非逼着我吃下去……
沈明尘的心似乎被浪潮席卷。
他想起了四年前某个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他只是有点感冒，她就如临大敌，非要给他削苹果补充维生素，结果削得惨不忍睹，还蛮不讲理地逼他吃。
他当时笑着吃了，还夸甜，繁音就高兴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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