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熟悉的背影
清汤上浮着的葱花被风吹得打转，顾卿目光移回碗里，她失神的月牙形的馄饨，她记得最后一次跟沈裴城吃这里的馄饨，裴城加了好多醋。
“快了，”顾卿突然喃喃自语道，“裴城就快回来了。”
顾卿开始吃碗里的馄饨，心里却依旧想着刚刚的背影，馄饨吃到最后三个时，一滴水珠砸进汤里，顾卿这才发现自己在哭。
她慌忙抹了把脸，将头埋得更低，不想让别人看到她吃馄饨哭泣的落魄模样。
骑车回家的路上，顾卿故意绕远了路，她想吹吹晚风，心里同样有侥幸，万一又遇到了刚刚那样的背影。
车轮碾过枯黄的梧桐叶，发出脆响。
顾卿转过粮店胡同口时，车把突然歪了一下——她又看见了那个背影！同样的藏蓝大衣，相似的走路方式，此刻正拐进前方的小巷。
“裴城！等等！”
顾卿几乎是从车上跳下来的，链条绞住了裤脚，她干脆甩开自行车狂奔。
皮鞋跟卡在砖缝里崴了一下，她也顾不上疼，踉跄着冲进巷子，顾卿心里只有一个声音，看看他是不是沈裴城。
黑暗的小巷空无一人，顾卿的奔跑把几只野猫惊得四散逃开。
可那人影越走越快，顾卿跟不上，最后渐渐跟丢，她在转角的小巷哪里喘着粗气环顾四周，两侧是高大的院墙，根本无处可去，“裴城”会去哪里呢？
她不死心地往前跑，直到巷子尽头——那里只有荒芜的大水缸，上面长满了青苔，一看就是很久没人用了。
“顾……顾老师？”
怯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卿猛地转身，看见个戴眼镜的年轻人抱着她的自行车站在巷口。
“小贾啊。”顾卿语气难掩失落，可她还是尽量平静的跟新来的研究员说话。
“您的车……倒在路中间了。”年轻人局促地推了推眼镜，“我看像是咱们单位的车筐……”
顾卿麻木地接过车把，车铃铛在刚才的追逐中摔掉了，“谢谢你。”
回程的路上，实习员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送她回家，她只是摇头，她还想再遇到刚刚的背影，这次她一定不会错过的。
可直到回到沈宅，顾卿都没再看到那抹身影。
回到沈宅的时候，沈宅的灯还亮着，顾卿在门前站了很久，直到冻僵的手指再也握不住车把，她这才敲门。
“卿卿？”万林披着棉袄来开门，怀里抱着熟睡的安安，“怎么这么晚……天啊！你膝盖怎么了？”
顾卿低头看去，才发现呢子大衣膝盖处磨破了，里面的丝袜渗着血，大概是追进巷子时摔的，她竟一点没觉得疼。
“没事，骑车摔了下。”她勉强笑笑，接过女儿。
她轻飘飘的说着，万林却心疼不已。
安安在睡梦中嗅到母亲的气息，小脑袋本能地往她怀里拱了拱。
万林利索地拿来医药箱，一边消毒一边唠叨：“庆功宴喝酒了吧？脸这么红……裴城回来看到该心疼了。”
棉签沾着碘伏擦过伤口，刺痛让顾卿清醒了些，裴城看到了会心疼，那如果他知道是因为找一个跟他背影像的人，会是什么心情。
她看着婆婆花白的发顶，那句“我今天好像看见裴城了”在舌尖转了几圈，最终咽了回去。
老人眼角的皱纹已经够深了，何必再添一道无谓的期待？其实爸妈比她更想裴城吧。
“妈，明天我想去趟的研究院。”她突然说。
“不是周末吗？”万林有些疑惑，“项目忙完了，周末还要去吗？”
“有个数据……得复核一下。”顾卿撒了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安安的襁褓。
其实她是想找小张——沈裴城的助理，那个唯一能联系上隔离区的人，她想确认那晚的背影，是不是沈裴城。
夜深了，顾卿却毫无睡意，她轻轻把安安放进摇篮，然后从抽屉深处摸出个铁盒——里面整齐收着沈裴城这半年的所有来信。
她一封一封的看着，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沈裴城却再也没有来信，顾卿看到最后一封时，落寞感袭来。
月光透过纱帘，顾卿反复读着最后几行，仿佛能从字缝里榨出更多信息。
那个背影到底是不是他？如果是，为什么不回头？如果不是，为什么连推眼镜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顾卿陷入了怪圈，脑子不受控制的想到晚上的场景。
突然，摇篮里的安安突然哭闹起来，顾卿的意识被拉回来，她连忙抱起女儿，哼起走调的摇篮曲。
唱着唱着，她发现自己即兴改了歌词：“小安安快睡觉，爸爸马上就回来……”
歌曲里面包含着顾卿的真情实感，她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滚落，打在安安的小脸上。
安安困惑地眨眨眼，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接那滴温热。
次日清晨，顾卿顶着两个黑眼圈敲响了助理办公室的门。
小张正在整理文件，见到她惊得钢笔都掉了：“嫂子？您怎么……”
他已经太久没看到顾卿了，小张知道顾卿去第一研究院了，没想到今天顾卿会找过来。
“沈裴城最近有消息吗？”顾卿直接打断寒暄，“实验还顺利吗？”
小张看着顾卿满脸期待的模样，也希望他能有什么消息告知顾卿，可他没有。
“嫂子……我……”小张欲言又止的模样，吓得顾卿追问：“有什么你就直说吧，小张。”
顾卿感觉此刻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这么久没消息，是因为裴城出事了吗？
小张忸怩了一下，轻声道：“嫂子，沈工项目一直在做，但是隔离区似乎有些问题，现在不准任何人去探望，就连我……也好久没去了。”
听到这话，顾卿心里咯噔一声，当真是出事了？
“那，最后的消息是多久的？”顾卿眼睛死死小张，她感觉呼吸都变急促了。
小张回想了一下，“在嫂子你去第一研究院后没多久，沈工隔离区那边就出问题了，我一直在打听那边的消息，可目前还是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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