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上门找茬
陆准话音落下，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骚动。
“我要报名！”
“还有我，算我一个！”
“月薪五两，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呼喊声此起彼伏，原本还只是观望的百姓，此刻再也按捺不住，纷纷朝着一旁的登记处涌去。
苏文卿早已等候在那里，他身着一袭青衫，神情沉稳，手中拿着笔墨纸砚和一叠空白的名册。
他一边高声维持着秩序，一边快速地为前来报名的人登记姓名，核对身份，然后发放着刻有编号的木牌。
“下一位！”
“姓名，籍贯，可曾有过案底？”
苏文卿的声音清晰而有力，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涌来的人群，丝毫不见慌乱。
不过片刻功夫，便有几十人成功报了名，领到了属于自己的考牌。
武家的宽阔庭院内，早已按照陆准的吩咐，摆放好了一排排整齐的考桌和椅子。
阳光透过庭院中老槐树的叶隙，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领到考牌的人们，怀着各异的心情，按照号牌上的数字，纷纷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有人神色自若，显得胸有成竹，不时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
有人则面带紧张，额头微微冒汗，不住地搓着手，四下张望。
陆准缓步走到庭院最前方，在一张单独摆放的案桌后坐下，目光平静地扫过下方所有应考者。
他亲自监考。
整个考场内，除了偶尔响起的纸张翻动声和众人的呼吸声，再无其他杂音。
陆准看了一眼身旁的沙漏，待最后一粒细沙落下。
他声音清晰地说道：“时辰已到，考试开始吧。”
话音刚落。
一直侍立在旁的王忠，便举着一块早已准备好的巨大木牌，从一旁稳步走了出来。
他将木牌重重地立在了众人面前，确保每个人都能看得清楚。
木牌之上，用苍劲有力的黑墨，清晰地写着第一科“算术与账目”的考题。
题目一出，场下的应考者们神情各异，反应不一。
有的人只扫了一眼题目，便立刻眉开眼笑。
提起毛笔，蘸饱了墨汁，奋笔疾书起来，显然是对此道颇为精通。
也有的人眉头紧锁，盯着木牌上的题目，抓耳挠腮。
似乎被那一道道数字和账目问题难住了，迟迟无法下笔。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小声地唉声叹气，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考场内，一时间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以及偶尔传来的几声压抑的叹息和低低的咳嗽声。
陆准的目光平静地巡视着整个考场，将众人的反应一一尽收眼底，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就在这时，武家大门外传来一阵略显刺耳的喧哗声。
紧接着，两道带着明显嘲讽意味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打破了考场的宁静。
“哟，这不是武家的新家主，陆大废物吗？”
“怎么？武家这是真的没人了，居然要靠这种抛头露面的方式，来招揽些歪瓜裂枣撑门面了？”
众人闻声，纷纷诧异地抬起头，循声望向大门口。
只见史家家主史耀祖，和陈家家主陈致远，两人正并肩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们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笑与轻蔑。
随即目光扫过考场内的众人，最后落在了陆准的身上。
正朝着陆准这边指指点点，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陆准闻言，脸上却不见丝毫怒色，反而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平静地迎向那两个不速之客。
“史家主，陈家主，真是稀客。”
陆准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庭院，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从容。
“没想到我武家小小的招聘，竟能劳动二位大驾光临，实在是蓬荜生辉啊。”
史耀祖和陈致远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错愕。
他们本以为陆准会恼羞成怒，或是慌乱失措，却没想到他竟如此镇定。
“哼，陆准，少在这里阴阳怪气。”
史耀祖冷哼一声，上前一步，语气更加嚣张。
“我们就是来看看，你这废物赘婿，到底能折腾出什么名堂。”
陈致远也附和道：“没错，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歪瓜裂枣，才会来投奔你这即将倾覆的武家。”
他们的话语刻薄至极，丝毫没有顾忌在场的众多应考者。
那些原本埋头答题的应考者们，此刻也都停下了笔，纷纷抬头看向门口，脸上神色各异。
有愤怒，有担忧，也有几分看热闹的好奇。
陆准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那笑容里，多了一丝玩味。
“哦？歪瓜裂枣？”
他目光扫过在场的应考者，随即又落回到史耀祖和陈致远身上。
“在我看来，今日能站在这里的，都是有勇气、有才学、敢于抓住机会的俊杰。”
“倒是二位家主，放着自家生意不顾，巴巴地跑到我武家门口来指手画脚。”
“莫非……是二位的铺子，也缺人了？”
陆准语气一转，带着几分戏谑。
“若是如此，不妨也填个名，参加一下我武家的考试。”
“说不定，我武家还能给二位一个掌柜当当，月薪五两，童叟无欺。”
“噗嗤——”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忍不住笑了出来。
紧接着，便是一阵压抑不住的低笑声。
史耀祖和陈致远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如同吃了苍蝇一般难看。
“陆准，你找死！”
史耀祖勃然大怒，指着陆准厉声喝道。
陈致远也是气得浑身发抖：“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陆准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眼神也随之变得锐利起来。
“二位家主，今日是我武家选贤任能之日，还请二位自重。”
“若是有心观礼，陆某欢迎。”
“若是想来捣乱，那便休怪陆某不客气了。”
王忠闻言，脸色一沉，上前一步，便要呵斥。
陆准却抬手拦住了他，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不客气？”史耀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与陈致远对视一眼，两人齐齐放声大笑起来。
“陆准，你一个吃软饭的废物，也敢跟我们说不客气？”
“你拿什么不客气？靠你这张嘴吗？”陈致远笑得前仰后合，指着陆准，对那些正在考试的应考者们高声喊道：“诸位，诸位，你们都听我说一句！”
他声音洪亮，带着蛊惑人心的意味：“你们还在这里傻乎乎地考试？你们可知这武家，如今是什么光景？”
“武家都要破产了！别说月薪五两，我看你们到时候，连五文钱都拿不到！”
史耀祖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大声帮腔：“没错！陆准这小子就是在给你们画大饼，空口许诺！”
“等你们辛辛苦苦干了活，他拍拍屁股说没钱，你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到时候，他一个赘婿，大不了卷铺盖走人，可怜的是你们这些被蒙骗的！”
此言一出，考场内的气氛顿时大变。
那些原本还在奋笔疾书的应考者们，纷纷停下了笔，脸上露出了惊疑不定、甚至有些惶恐的神色。
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充满了担忧和怀疑。
“不会吧？武家真的要不行了？”
“这……月薪五两，听着是诱人，可要是拿不到手，那不白忙活一场？”
“史家主和陈家主，那可都是永宁县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的话，应该不会是空穴来风吧？”
人心，开始动摇了。
陆准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浅淡的笑意，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侧过头，对着身旁的王忠低声耳语了几句。
王忠点了点头，随即转身，快步离开了考场，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大门之外。
直到王忠离开，陆准才缓缓转过头，目光重新落在了陈致远和史耀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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