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回 恩断义绝
裴谨韫摸了摸喻满盈的脸,之后起身换了拖鞋,径直走向了厨房。
裴谨韫挽起袖子,从冰箱里拿了乌冬面、青菜和鸡蛋出来,锅里接了水,放到了燃气灶上。
刚刚开火,搁在岛台上的手机便嗡嗡震了起来。
裴谨韫看到屏幕上的“沈倚风”三个字,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刚一接通,就听见那头的沈倚风有些着急的声音:“她在不在你那边?我给她打电话发微信都没反应。”
“在。”裴谨韫言简意赅地给他喂了一剂定心丸,之后才说:“她喝多了,应该没看到。”
沈倚风:“她喝酒了?”
裴谨韫:“你去看沈越了。”
沈倚风:“我去问了他一些事儿。”
裴谨韫刚说喻满盈喝酒的时候,沈倚风就猜到原因了,他轻叹了一口气,无奈。
裴谨韫听见他的叹息,却只想嘲讽:“你永远不会把她的话放在第一位。”
“你说得对,沈家不配她做这么多。”沈倚风没有反驳。
裴谨韫:“我给她煮面,挂了。”
——
沈倚风还没来得及回复,听筒里已经传来了一阵忙音。
他放下手机,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疲倦。
沈倚风的脑海中又浮现起了下午探监时的画面。
沈越,他的父亲,在明知道他因为车祸昏迷了一个多月的前提下,见他的第一面,竟然是指责他没用,让股份落在了喻满盈的手上。
沈倚风自幼接受良好的教育,对长辈有一百分的尊重,若是从前,即便是这种情况,他也会逆来顺受,没有一句反驳。
可今天,他没有忍耐。
在听完沈越的指责后,沈倚风忽地笑了起来,在沈越阴沉的注视下,他缓缓开口:“是啊,儿子没用,没能力把你从这个地方带出去。”
沈越从未被沈倚风这样对待过,脸色顿时难看了许多,隔着铁窗,戴着手铐的手狠狠地砸了一下桌子。
链条和桌面碰撞,声音刺耳。
沈倚风无视了他的愤怒,直接对他说:“你就在监狱待到死,慢慢赎罪吧。”
沈越:“我看你是被撞得脑子坏了,沈倚风,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我是你爸!”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是,我宁愿我和听澜都从未出生过。”沈倚风平静地看着他,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冷漠。
他越冷漠,沈越就越愤怒,若不是行动受限,恐怕耳光已经落在他脸上了。
沈倚风隔着铁窗看着沈越的脸,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就敬重、孝顺的父亲,忽然觉得一切都那么可笑——
他一直都知道,他不是个好父亲,不是个好男人,可却一直因为所谓的“血缘”,强行给自己洗脑。
对他言听计从。
沈家所有的悲剧,都是沈越一手酿成的。
沈听澜,喻满盈,都是被他毁掉的。
还有他——
有一点,沈越倒是没说错。
他的确是个废物。
曾经没有勇气反抗,如今也只会逃避。
他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上她。
明慕生在爱里、长在爱里,明媚耀眼,青春朝气,像充满生命力的小太阳。
沈倚风盯着发脾气的沈越看了一会儿,忽然笑起来:“看来精神病的基因都是从你这里来的。”
“你是精神病,所以你的孩子也都被你逼得不正常。”沈倚风自嘲。
沈越:“你现在是为了喻满盈那个白眼狼跟我作对?她精神病那是因为她妈脑子有问题,跟我——”
“睁大的眼好好看看!”沈倚风打断他,掏出手机,屏幕转向他那边。
沈越定睛,看清楚诊断书上的内容之后,有片刻的的愣怔,之后便恢复了强硬:“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你也想说她是自杀的?喻满盈到底给你下什么迷魂药了?你给我记住,听澜她是被害死的,凶手就是——”
“是你。”沈倚风将手机收回来,冷冷地看着他:“不要再拿喻满盈给自己洗脑了。”
“听澜会死,都是因为你。”沈倚风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你培养她学琴棋书画、花艺、把她打造成人人称赞的名媛千金,是真的爱她,还是为了卖个更好的价钱,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怀疑我?!”沈越愤怒,再次拍桌,“整个北城谁不知道我有多疼听澜,你——”
“演太久了,自己都相信了是么。”沈倚风毫不留情地拆穿他,“如果你真的疼爱孩子,就不会一次又一次地出轨,别演这些自我感觉良好的戏码了。”
“听澜自杀之前,白绮岚找过她,把你培养她的目的告诉她了,”沈倚风看着沈越惊讶的双眸,轻笑:“你不是都计划好在她生日的时候把她送给赵家了么?”
沈越被沈倚风一句一句逼得泄了气,身体往后倒去,几乎要坐不稳。
他花了很大的力气调整呼吸,才勉强挤出一句话:“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沈倚风讽刺地笑了,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对他说:“白绮岚和白锡鹿,一个都跑不了。”
“不行,那是你弟弟!”沈越一听沈倚风要动白锡鹿,情绪立刻激动了起来。
沈倚风看着他着急的模样,心中的嘲讽更甚。
原来,沈越真的疼爱一个孩子,是这样的。
就算已经被算计过,就算他根本不把他这个父亲当回事儿,就算他已经被害得入狱,还是不忍心责怪。
沈倚风想着想着便笑了起来,笑得眼眶发酸,肩膀颤抖。
“我只有妹妹,没有弟弟。”沈倚风说,“既然你这么爱他,那我送他们母子进来和你团聚。”
“哦,不对。”沈倚风话锋一转,笑得眯起了眼睛,“白锡鹿还没成年,去的应该是少管所。”
“沈倚风!”沈越被他气得咳嗽,脸色铁青,“你也知道他还没成年?!”
沈倚风这次没有再理他。
他从椅子上起来,转身离开。
身后,沈越一直叫他的名字,他连头都没有回过。
他想,这应该是他们父子最后一次见面。
他仅有的心软和犹豫,在听见沈越为白锡鹿求情之后,被击得粉碎。
他前面这三十年,失败又可笑,所谓的父爱,显赫的家室,体面的人生,都是假象。
砰砰。
一阵敲门声将沈倚风的思绪唤了回来。
沈倚风抬起手抹了一把眼梢的湿润,睁开眼。
张池缓缓走进来,停在沈倚风面前,将手中的东西递上去:“这是今天明家司机送来的请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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