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你疯了
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你疯了！”梁启山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冲上去，一把推开梁京延，满是震怒，“你这个逆子！他也是你弟弟！你为了一个不清不楚的女人，就对自己手足下这么重的手？！”
梁京延擦了擦自己的指节，看着地上那个挣扎着想爬起来的人，眸色没有半分变化。
“他还不配。”
“你！”梁启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够了。”
主位上，一直闭着眼的梁老爷子，终于睁开了眼。
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梁启山那满腔的怒火，就硬生生憋了回去。
老爷子的视线，在地上狼狈的梁思淮身上停了一瞬，又落回到梁京延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
“思淮进公司的事，就这么定了。”
梁京延的眉心拧了一下。
“另外，”梁老爷子继续说，“徐家那边，你去处理一下。明晚，陪思菀吃个饭，把话说清楚，姿态放低点。我们家跟徐家的合作，不能因为这些事，出了岔子。”
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用梁思淮来敲打他，逼他妥协。
客厅里的空气凝滞了。
梁京延看着自己的爷爷，看着他那双浑浊却精明的眼睛。
他没得选。
过了很久，他扯了扯嘴角，那笑意没什么温度。
“好。”
他吐出一个字，没再看任何人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这个让他透不过气的家。
夜色深重。
黑色的宾利在别墅门口停下，梁京延坐在驾驶座上，没有马上下车。
他抽了一根烟，车窗降下一条缝，冷风灌进来，吹散了烟雾，也吹不散他心里的那股燥意。
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梁思淮那张带笑的脸，和他那句嫂子。
还有商虞。
她居然，真的跟梁思淮签了合同。
她是真不知道梁思淮安的什么心，还是根本就不在乎？
火气混着一股说不清的失望，在他胸口烧着，找不到出口。
推开门，客厅里很安静，商虞正窝在沙发里，身上盖着一条薄毯，似乎是睡着了。
听到动静，她动了一下，睁开眼，眼神还有些迷蒙。
“你回来了。”她坐起身，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梁京延没说话，只是换了鞋，径直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杯冰水，一口气喝了大半。
那股子从老宅带回来的冷气，瞬间笼罩了整个客厅。
商虞察觉到了。
他心情很不好。
她从沙发上下来，赤着脚走到他身边，仰头看着他紧绷的侧脸。
“怎么了？”她轻声问，“在公司遇到什么事了吗？”
她伸出手，想去探他的额头，看看他是不是不舒服。
手腕，却在半空中他死死攥住。
力道很重，重得她骨头都在疼。
商虞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想抽回手。
可他攥得更紧。
她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她从未见过的眸子。
失望愤怒，还带着她看不懂的难过。
商虞被他看得心头一颤，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一瞬间，她真的有点怕。
梁京延看着她眼睛里闪过的那丝惊惧，攥着她的手，猛地一僵。
他在干什么？
他竟然，在对她发火，甚至弄疼了她。
心里的那股无名火，瞬间熄了大半，只剩下更深的烦躁。
他松开了手。
商虞白皙的手腕上，一圈刺眼的红痕，迅速浮现。
梁京延的喉结滚了滚，想说什么，可那些解释和道歉的话，堵在喉咙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么失控的样子。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径直上了楼。
客房的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关上了。
巨大的关门声，在空旷的客厅里回响，也震得商虞的心，跟着颤了一下。
她站在原地，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那圈刺眼的红痕，过了很久，才缓缓地，抬手抚了上去。
她知道，他在生她的气。
气她自作主张，跟梁思淮签了那份合同。
客厅里安静得可怕，那扇紧闭的房门，把他们隔在了两个世界。
商虞站了很久，直到腿都有些发麻。
她转身，走回沙发，拿起自己的包和外套，没有再回头看一眼那扇紧闭的门。
别墅的大门，在她身后，被轻轻带上，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咔哒声。
她走了。
回了她自己的家。
客房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梁京延躺在床上，睁着眼，毫无睡意。
他在等。
等门被敲响，等那个女人走进来，跟以前一样，软着声音跟他服个软，哄一哄他。
他等着她来解释，为什么要跟梁思淮签那份合同。
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门外，始终一片死寂。
那份安静，让他更生气了。
她就这么心安理得地睡了？
好，真是好样的。
一夜无眠。
天光微亮的时候，梁京延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套上衣服，拉开了客房的门。
他以为会看到商虞窝在沙发上，或者，至少会在客厅里，等着他。
可客厅里空空荡荡。
沙发上那条她睡着时盖的薄毯，被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角落。
他视线扫过玄关，那里，她的鞋，她的外套，她的包，全都不见了。
走了。
她就这么走了。
梁京延站在原地，从里到外都泛着冷。
原来，她根本就没打算哄他。
她甚至，连一个晚上都等不了。
一股比昨晚更汹涌的怒火，混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失望和委屈，瞬间冲上了头顶。
他拿出手机，解锁，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
对话框里，最后一条消息还是几天前，她发来的一个猫咪打滚的表情包。
他盯着看了两秒，手指点上右上角的三个点，没有半分犹豫，按下了那个红色的删除键。
弹出的确认框里，他勾选了“将联系人加入黑名单”。
做完这一切，他把手机扔回沙发上，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赌气般的冷硬。
商虞的公寓里，同样一夜未眠。
手腕上那圈红痕已经变成了青紫色，碰一下，还是疼的。
可这点疼，比不上心里的那股又闷又涩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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