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我们两清了
商少聿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他想开口解释，想说不是的，他偷偷去看过她，给她送过东西，只是她不知道。可这些话在她的平静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些年你送来的东西，都被人半路截走了。而你，我的好哥哥，一次都没有亲自出现过。”商虞扯了扯嘴角，那笑意比哭还难看，“所以，你的保护，就是这样吗？”
她的话凌迟着商少聿的心。他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尽，只剩下死一样的惨白。
“现在，我已经不需要了。”商虞收回目光，重新躺好，拉了拉被子，“梁京延对我很好，比任何人都好。你也不用再愧疚，回去当你的商家继承人，我们两清了。”
“小虞……”商少聿还想说什么。
病房的门，就在这时被推开了。
梁京延站在门口，目光沉静地扫过室内。
他没看商少聿，视线直接落在商虞身上，见她神色还好，才把目光移到床边的男人身上。
那眼神没什么情绪，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商总，她需要休息。”
商少聿僵在原地，他看着梁京延走到床边，自然地替商虞掖好被角，动作熟稔又亲密。
那一刻，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彻底出局了。
他最后看了商虞一眼，她却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他。
商少聿失魂落魄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出了这间让他无地自容的病房。
走廊里空荡荡的，灯光惨白。他刚走到电梯口，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商总？”沈薇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惊讶，“您怎么在这儿？是……来看望商小姐吗？”
商少聿此刻心烦意乱，只对她点了下头，便径直走进了电梯。
沈薇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倒映出她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她没有立刻去看商虞，而是转身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拨通了梁家老宅的电话。
……
梁京延倒了杯水，用手背贴着杯壁试了试，才放到商虞手边。
“他没做什么吧。”
商虞摇摇头，捧起杯子，水是温的。
“说了几句过去的事。”
梁京延没再问，只拉过椅子在她床边坐下。
房间里很静，静到能听见窗外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商少聿留下的那股子烦闷，就这么一点点散了。
他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梁京延垂眸看了一眼，眉心几不可见地动了一下，还是接了。
“爷爷。”
电话那头的人嗓门很大，隔着听筒都能听见咆哮。
梁京延的轮廓绷紧了，只沉声应了一句。
“我马上回。”
挂断电话，他迎上商虞的视线，声线又缓和下来：“家里有点事，我得回去一趟，很快。”
“嗯，你去忙。”
商虞应得干脆。
梁京延站起身，不放心，又把守在门口的保镖叫进来，压着声音交代了几句，这才大步离开。
他前脚刚走，病房的门又被敲响了。
“进。”
门开了，是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口罩把脸遮得严严实实，手里还拿着个病历夹。
“商小姐，测个体温。”
男人的声音有些哑，很陌生。
商虞没力气多想，顺从地侧过头。
冰凉的体温计探入耳中，“滴”的一声。
男人的手撤了回来，目光却并未垂落到体温计的读数上。
与之同时，另一只手自白大褂的口袋中悄然探出，指间拈着一支针管。
透明的管身里，药液盈满。
针尖一抹凛冽的寒芒，几乎要灼伤人的视网膜。
周遭的空气霎时凝滞。
商虞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轰然倒灌回头颅。
她骇然后撤，脊背重重撞上冰冷的床头。
这人不对。
他不是医生——他是来索命的！
……
梁家老宅。
客厅里，那座老式摆钟沉闷的滴答声，敲打着凝重的寂静。
主位上，梁老爷子端坐太师椅，指间的佛珠捻得飞快，珠串碰撞，泄露出一室焦躁。
沈薇坐在他下首，低眉敛目，双手交叠于膝上，静得像一尊易碎的瓷器。
“还知道回来？”
老爷子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嗓音淬着冰碴。
“公司的事都不要了？整天耗在医院，成何体统！”
梁京延径直在他对面落座，慢条斯理地为自己斟了杯茶，袅袅热气模糊了他脸上的神情。
“商虞是我未婚妻。她生病，我照顾，天经地义。”
“未婚妻？”梁老爷子迸出一声冷嗤，手中佛珠砰然砸在桌案，“我不同意！我梁家，绝不容许一个声名败坏的女人进门！”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锁住梁京延，一字一顿，有如金石相击：“你和那个商虞，马上给我断干净！”
沈薇赶忙起身，轻抚着老爷子的背替他顺气，嗓音温婉：“爷爷息怒，为这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京延也是一时被蒙蔽了，他心里终究是有梁家的。”
她转头看向梁京延，脸上满是真诚的关切：“京延，你别怪爷爷说话重。主要是商小姐她……先是跟那个江墨不清不楚，现在连她的那个哥哥商少聿都追到医院去了。这事都传开了，外面说得很难听，说她水性杨花，不知检点。我们梁家是要脸面的，你这样……让爷爷的脸往哪儿搁？”
她知道这些话只会激怒梁京延。
她要的，就是让他们爷孙俩彻底撕破脸。
果然，梁京延听完，原本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极淡的、冰冷的笑意。
他的目光缓缓落在沈薇身上，那眼神深不见底，看得沈薇心头发毛，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
梁京延的视线在沈薇脸上停留了足足三秒。
那是一种不带任何情绪的审视，却比任何斥责都更让人心底发寒。
沈薇脸上的温婉几乎要挂不住，指甲下意识地掐进了掌心。
他终于收回目光，仿佛她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摆设。他看向主位上的老爷子，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天气：“商虞，我娶定了。”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更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你——”梁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手都在哆嗦，“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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