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欺负你的人
林晚月被两个黑衣保镖一左一右地架着，往前一推。
膝盖一软，人就栽了下去。
那条在法庭上博尽同情的白色连衣裙，裙摆拖在枯黄的草叶上，沾了泥。
商虞没看她。
她只是从包里拿了块干净的软布，一点点拂去墓碑上的尘。
照片里的女孩笑得太灿烂了，和这片萧瑟的墓园格格不入。
她把三支点燃的香插进香炉里。
青烟蜿蜒。
“姐，欺负你的人，我带来了。”
说完，她才终于回过身，看了一眼地上那团狼狈的白色。
“跪下。”
林晚月整个人往后一缩，几乎想爬起来跑掉。
但按在她肩上的手纹丝不动，力道大得吓人，重重往下一压。
膝盖重重地砸在坚硬的石板路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商虞……”她咬着牙，字字句句从齿缝里挤出来，“你别太过分！”
商虞没说话，只是抬了抬下巴。
一个保镖会意，按着林晚月的后颈，把她的头狠狠地往地上掼去。
咚！
额头结结实实地磕在了冰冷的大理石上，让林晚月眼前一黑。
“磕头。”商虞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道歉。”
屈辱的泪水混着额头上的灰尘，糊了林晚月一脸。她知道自己没有选择，她那个好父亲，已经把她当成弃子扔了出来。
她闭上眼，再次把头磕了下去。
“徐明珠……对不起……”
“大声点。”
“对不起！”林晚月几乎是吼出来的。
“一百个。”商虞抱着手臂，站在一旁，像个冷漠的监工，“一个都不能少。”
咚。
咚。
咚。
沉闷的磕头声，在寂静的墓园里一下一下地响着，规律又残忍。
林晚月从一开始的愤怒，到中间的麻木，再到最后的崩溃。
当最后一个响头磕完，她整个人都虚脱了，额头上一片青紫，渗着血丝，头发散乱地贴在哭花的脸上，狼狈到了极点。
她撑着地，慢慢地抬起头，那张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伪装，只剩下最原始的怨毒。
“商虞。”她喘着粗气，嗓音嘶哑，“今天我受的这些，你给我记清楚了。”
“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千倍百倍地还回来！”
商虞看着她那副样子，心里没有任何波澜。
对一个已经输得一败涂地的人放狠话，是她最后的体面。
她只是觉得有点可笑。
“我等着。”
她扔下这三个字，没再多看林晚月一眼，转身就走。
身后，是林晚月压抑不住的，歇斯底里的哭声。
走出墓园的大门，冷风一吹，商虞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
一辆黑色的车安静地停在路边，她认得，是商少聿的。
他靠在车门上，看到她出来，立刻站直了身体，快步迎了上来。
“小虞。”他想说什么，可看到她那副筋疲力尽的样子，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只剩下一句，“我送你回去。”
商虞点了点头，刚要伸手去拉车门。
一阵刺耳的引擎轰鸣声由远及近，一辆骚包的红色法拉利一个漂亮的甩尾，稳稳地停在了他们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徐思烨那张招摇的脸。
“嗨，美女，去哪儿啊？哥哥送你一程？”
商少聿的脸瞬间沉了下来，他上前一步，将商虞挡在身后。
“徐少，这是商家的地方，不劳你费心。”
“啧，”徐思烨挑了挑眉，推开车门下来，径直走到商虞面前，“商总这话说的，我来接我女朋友，天经地义，跟你商家有什么关系？”
商少聿的呼吸一滞。
他转头看向商虞，想从她脸上看到一丝否认。
商虞却避开了他的视线。
“小虞，离他远点。他是什么人，你清楚。”
商虞当然清楚。
也正因为清楚，她才要做这个选择。
她不想再欠商少聿任何东西，更不想让他陷在某种不该有的情绪里。
她抬起头，冲着徐思烨的方向，很轻地笑了一下。
“他人还不错。”
商少聿的身体僵住了。
商虞没再看他，绕过他，直接拉开了法拉利的副驾车门，坐了进去。
“走了。”她对徐思烨说。
徐思烨冲着脸色铁青的商少聿吹了声口哨，得意洋洋地坐回驾驶座，一脚油门，红色的跑车绝尘而去。
只留下商少聿一个人，站在原地，很久很久。
车子在夜色里飞驰。
商虞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不想说话。
“怎么了？”徐思烨放慢了车速，瞥了她一眼，“赢了官司，还把你哥气个半死，双倍的快乐，怎么还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商虞睁开眼，转头看着他。
“你今天来，不只是看热闹这么简单吧？”
“看你说的，我这不是关心我女朋友吗？”徐思烨一脸受伤的表情，“出了这么大的事，我能不来看看？”
商虞扯了扯嘴角，“别演了，我没心情看。说实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徐思烨见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收起了那副吊儿郎当的表情，他单手握着方向盘，神色难得正经了些。
“行吧，既然你这么直接，那我就开门见山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梁京延跟你提过的，那个无人机研发项目？”
商虞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当然记得。
“那个项目，本来是梁京延他堂哥梁京淮牵头的，结果那哥们儿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把合作方给得罪了，整个项目现在黄了一半，停在那儿了。”
徐思烨的眼睛里闪着精明的光，“现在，梁启山，也就是梁京延他爹，想把这个烂摊子丢给梁京延，明摆着是想让他背锅。”
“梁京淮搞砸的局，凭什么让梁京延来收拾？”徐思烨嗤笑一声，“这么好的机会，我不抢过来，都对不起我自己。”
商虞安静地听着，脑子飞快地转动。
“所以？”
“所以，”徐思烨把车停在路边，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这个项目的核心技术，掌握在合作方手里。那是个怪人，油盐不进，只认技术。我约了他好几次，连面都没见着。”
“我打听到，他最近对灼愿的一项技术很感兴趣。我想请你，以灼愿副总的身份，跟我一起去见他。”
“他叫什么？”
“温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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