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不该来
陆明漪脱下原来那条黑色的赫本风长裙。
徐宁将那套粉色小香风衣服拿过来。
“看着吧是挺好看的，但是也挺老气的。你才十九，又不是二十九。”
陆明漪接过来穿上。
徐宁说，“你这未来婆婆可不好伺候。就一套衣服还非得让你换。今天是什么日子，又是在你自己家，她这样是不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陆明漪说，“没什么关系。反正这一套是大伯母选的，我也不喜欢。这里面最不高兴的应该就是大伯母了。Auntie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越是这样，越证明陆明漪现在走的这条路是对的。
她把扣子扣好，对着试衣镜看了看。
“别说，粉色好衬你。”
陆明漪臭美，“什么不衬我？”
徐宁抱着她，“也是哦。我要是男的，我就把你娶了。”
陆明漪哈哈笑。
门口有人敲门。
徐宁看镜中的陆明漪，表情问她是谁。
陆明漪摇摇头。
徐宁说，“你把头发理一下，我去看看是谁。”
陆明漪点头。
徐宁走到门口，开门见到时沈琢月站在那里，微微意外。
“学神？”徐宁这一声，是为了告知无厘头的陆明漪。
“我想见她一面，有点事，说几句话就走，不耽误几分钟。”
徐宁犹豫，“这个事儿我做不了主。你也知道今天来的人多，你们两个私下见面恐怕不合适。”
沈琢月说，“我是她家教老师，见个面问问考试情况无可厚非。”
徐宁失笑，“学神做事可真周全。我问下明漪？”
“有劳。”
徐宁折回去，靠着门框问陆明漪，“见吗？我看学神挺坚持的。”
“宁宁，你到外面等我一会儿。尤其是如果凌牧然来了，你要告诉我。”
“你怕人对学神不利？”
陆明漪说，“怕对我不利。你赶紧去吧。”
“知道了。”
徐宁刚出去，沈琢月就走了进来。
“小沈老师请坐。”
沈琢月说，“我已经不再是你的家教，不必再这么喊我。”
这话多少有点赌气的成分。
陆明漪嫣然一笑，“那你希望我叫你什么？”
“都行。”
“我还是觉得小沈老师更顺口呢。”
沈琢月没说什么，算是同意了。
他问，“考试顺利吗？”
陆明漪歪头，“顺利，都达到了预期。”
“每一门都不及格也算达到预期？”
陆明漪一愣。
他竟然去查了她的成绩。
“还有你的高考成绩。你控分了？”
每一门相差不了几分，控制在四百分整。沈琢月的专业去查陆明漪先前的成绩并不难。她在那之前的成绩都挺不错。
陆明漪不由一笑，几分冷漠，“你给我当了几天家教，不过是个兼职，我多喊你几声小沈老师，你就真的拿自己当我的人生导师，还去查我的分？”
沈琢月自然感受到了她的敌意，平淡说，“你可以当我是多管闲事。”
“你就是。”陆明漪攻击性颇强。她往沙发上一坐，理了理裙子，说，“陆明川成绩很普通，陆明蓁更是从小就是个草包。她比我大了两岁，从小所有的升学都是靠花钱买的。我呢，从小成绩就很好。别人见了我大伯他们，总会夸两句，视如己出，费心费力。久而久之，这件事也成了他们的一件脸面，落个好名声的事情谁会不喜欢。甚至还靠着这个好名声谈成过不少生意。”
“所以你就用自己的人生来羞辱他们？”
“我凭什么要用自己的努力往他们脸上贴金？”
“可那是你的人生。你觉得值得？”
这话把陆明漪彻底说笑了。
“小沈老师，贫穷还是限制了你的想象力。你不会以为像我这种家庭，仅凭一次考试就能毁了我的人生吧？”
“小沈老师，我们的世界，你进不来，也不适合你。你好好当你的高材生，以后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吧。今天这个场合，你就不该来。”
沈琢月的确不该来。
都是成年人了，陆明漪的意思其实很明确，沈琢月没必要揣着明白装糊涂。
可今天他还是来了。
他想，就算是彻底不再见面，体面的说一声再见也不是不可以。
沉默了一会儿，好像逐渐就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样东西放在桌子上。
“那什么？”
“给你带的礼物。”
陆明漪起身，走到桌边打开。
一张是卷起来的获奖证书。
这段时间沈琢月去国外参加了机器人大赛。他们团队获得了二等奖。
一个金禾。里面是红玛瑙的手链。
并不算值钱。但沈琢月一眼就看上，觉得陆明漪戴上一定特别好看，就买回来了。
“这东西我不要。”
“我已经送出来，随便你怎么处理。”
沈琢月走到门口，手握在了门把手上，那凉意从手指一直到心底。
“生日快乐。”
他不再犹豫，拉开门走了出去。
徐宁见他出来，赶紧进了屋。
“说什么了？”
看到了陆明漪手上的东西。
“这什么？”
“很贵重的东西。”
徐宁看了一眼，说，“学神对你很上心哈。咱们还有必要那样吗？”
“越是这样，越要那样做。宁愿让他恨我，也不要让他再喜欢我。”
沈琢月下了楼，已经打算离开。就这样吧，他本来一开始就设想过这种结局。
“琢月……”周安喊住他，说，“一会儿再走。明川还要单独谢你，毕竟你帮了他妹妹。”
想到陆明漪方才的话，沈琢月觉得几分讽刺。
“难得在明川家聚上，你可别提前走啊。我去那边打个招呼，一会儿就来。”
沈琢月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他站了一下，目光投向楼梯那边。
陆明漪从楼上下来，很难让人再移开眼睛。
沈琢月隐在人群之后，如同这里的任何一个芸芸众生，看着她。
她是云中仙，而他是泥间草。
“这陆三小姐长得真是跟天仙似的，你说这凌家哪来那么好的福气？早早就把这个儿媳妇给定好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福气？这凌家公子风流成性，根本掌握不住。这凌太想法还不够明显？找个能拿捏住的，听话的，家世清白的放在家里养着，再教一教，就是个很好的花瓶门面了。听说留学的事情都弄好了，陆三小姐没通过人家的要求，凌家花了不少钱，托了不少关系，才弄到了一个名额，马上就把人送到凌公子身边了。”
“说是培养小两口感情，还不是为了看着凌公子的。”
那人问，“这陆三小姐看着乖巧听话的很，凌公子能听她的？”
“所以说，到时候陆三小姐不知道要吃多少亏。但是，都知道陆家是踮着脚要攀附这门亲事，所以受点委屈也没什么。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嘛！”
两个人都一乐。
沈琢月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神情隐在一片阴影之中。
她竟是要和凌牧然联姻的。
为什么偏偏是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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