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回 记吃不记打
梁晋燕的语气挺平和,乍一听没有哪里不对。
但是这个内容……
在座的人听完之后忽然反应过来了——是啊,要是真心疼妹妹,那应该一开始就拦着别让她喝酒,而不是喝完了再给吃药。
刚刚夸奖任先的几个人,不由得又多看了他几眼。
任先不自觉地握紧了酒杯。
梁晋燕不像是随口说说,听着应该是故意嘲讽他的,或者说,嘲讽任家。
是因为合同的事儿吧?
也对。
如果不是因为甘斓和盛执焰的关系,梁晋燕根本就不会把任家放在眼里。
之前任宗明就跟任先说过,虽然任家看起来和梁晋燕有些交情,但梁晋燕并没有真的把任家当回事,任宗明旁敲侧击暗示过合作,梁晋燕一次都没有接茬过。
“难得有机会和这么多重要人物吃饭,所以没拦着她。”任先深吸了一口气,笑着对梁晋燕举起了酒杯,“梁总说得对,下次一定注意,多看着她一些。”
梁晋燕象征性地跟任先碰了碰酒杯,没有回应他的话。
甘斓的胃疼得比刚刚还厉害了,不知道是因为真的酒喝太多,还是因为听见了梁晋燕的那番话。
梁晋燕的这张嘴巴说出来的话虽然难听,但却字字珠玑。
任先知道她喝酒会胃疼,若是真的关心她,在意她的死活,那一开始就不会让她喝酒。
就像他们当初。
如果任先真的舍不得她,就不会在她和继承权之间选择继承权,更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离开。
更更不会在任宗明把她介绍给别的男人的时候,无动于衷。
胃里一抽一抽的,甘斓佝偻起了身体。
任先和陈总碰着杯,看到这一幕之后,连忙走了过来。
他放下杯子,手扶住了甘斓的肩膀,“小满,很疼么?”
梁晋燕把玩着酒杯,余光瞥见任先的动作,手指停顿了一下。
“楼上有客房,你先带她去休息一下吧。”盛攸妍看见甘斓表情痛苦,便催促任先先去带她休息。
她这状况在酒桌上,自己不舒服不说,也耽误别人。
“好,那我失陪一下。”任先跟餐桌上的人打招呼致意,之后便扶着甘斓往外走。
甘斓不是很想让任先扶,奈何没有力气,挣扎了一次之后非但没有推开他,反而撞到了他怀里。
看起来像是投怀送抱的。
这一幕刚好就是在梁晋燕和盛攸妍面前上演的。
盛攸妍看到甘斓的这个动作,微微蹙眉,抬眸多看了任先几眼。
她忙着观察这对相处模式非同寻常的兄妹,以至于并没有注意到身旁梁晋燕阴沉下来的脸。
梁晋燕看着甘斓抓住任先的胳膊,人往他怀里倒,眸色已经冷到了极点。
曾经亲眼目睹过的某些画面交错从脑海中闪过,身侧的手收成拳头,越来越紧。
不长记性。
被虐了那么多次,还是记吃不记打。
别人勾勾手指头,她就迫不及待地回去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真是不怕了。
梁晋燕看着那两道背影走远,收回视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
这时,盛攸妍也回过了神。
她靠近梁晋燕,压低声音询问他:“晋燕,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任先不是任老的亲孙子?”
梁晋燕“嗯”了一声。
盛攸妍:“是领养的?”
梁晋燕点点头。
盛攸妍抿住嘴唇,眉头蹙起,看起来有些严肃。
梁晋燕侧目睨她一眼,明知故问:“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他和甘斓之间,不太对。”盛攸妍也算是经验丰富了,男女之间气场暧昧,不可能逃过她的眼睛。
方才甘斓敬酒的时候,任先的视线就一直停她身上不肯移开。
盛攸妍当时还没有想到这个层面,只当是兄长对妹妹的关心。
可是刚刚两人紧贴着搂在一起,以及甘斓本能往任先怀里撞的动作——这可不是一般兄妹能做的。
更何况,这两人还没有血缘关系。
“怎么不对?”梁晋燕反问。
盛攸妍:“亲兄妹到这个年纪也该避嫌了。”
她神色凝重,浸淫商场多年,马上就想到了某种可能性:“我怀疑这是任家为了从盛家分利益演的一场戏——你刚才看到了么,甘斓喝多了之后是不自觉往任先怀里靠的,这说明以前她经常这么做。谁家的兄妹会这样?”
“甘斓应该很喜欢任先,不惜为了他接近阿焰,设计这一出戏。”盛攸妍像是忽然通透了,“难怪她愿意花这么多心思。”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梁晋燕并没有盛攸妍那么严肃,听完之后漫不经心地评价了一句。
他对待她的话一向是这样的态度,盛攸妍倒也不在意。
她盯着包厢大门,若有所思地开口:“是不是,亲自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
甘斓被任先扶着坐到了沙发上。
任先松手之后,她摸了摸自己的肩膀,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这一幕正好被任先看见了。
他的脚步停在原地,垂眸盯着她,“你现在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他的声音沙哑,语调里带着受伤,哀怨,好像被她辜负了一样。
甘斓听得笑了。
她胃疼得脸发白,笑起来有种病态的美。
她连话都没有回,只是笑,就刺得任先心口发紧。
任先折回甘斓身边坐下来,按住她的肩膀。
“放开。”甘斓动手拍他。
任先不肯放,甚至还直接将她抱在了怀里。
他抱得很紧,下巴抵着她的发心,像是在抱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生怕她就此消失。
“小满,小满……”任先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别恨我好吗。”
“我不叫小满。”甘斓冷着脸纠正他。
她从一开始就很讨厌这个名字。
刚到任家的时候,任宗明得知她的乳名是“甜甜”,马上就要求换名字。
甘斓是五月二十号出生的,那天正好是节气小满。
任宗明便给她改了这个名字。
甘斓是很不喜欢的,可任宗明说进了个这个家她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了。
甘斓那会儿十五六岁,正是叛逆的年纪,为此跟任宗明大吵了一架。
然后被罚跪祠堂。
一天一夜没吃东西。
她饿得低血糖快要昏过去的时候,任先偷偷摸摸给她送来了牛奶和面包。
那时候他们才刚认识,甘斓连他的名字都没有记住。
她拿到吃的,便开始狼吞虎咽地往下塞,吃完了才想起来和他说“谢谢”。
然后,任先说:“不客气,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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