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落空

顾承允没有立刻开口，身体靠近办公桌，将手肘撑在桌面十指交叉抵着下颌。

这个动作让杨母莫名的有些发憷，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空气里弥漫着打印机油墨与咖啡香味混合的气味，在沉默中渐渐凝固。

终于，顾承允从喉间溢出一声很轻的嗤笑，那声音低得像从齿缝中挤出来，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哦？名声？”

他轻声说道，指节在下巴处轻轻碾动，“所以，之前思怡和单磊之间的婚事，就是你用这种方式谈成的？”

他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精准地扎在杨母的心口。

杨母的脸“唰”地一下涨红了，张口想要反驳，却被顾承允陡然前倾的动作给吓得往后缩了缩。

他们之间虽然隔着一些距离，可是顾承允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依旧让她瞬间失语。

杨母没想到顾承允竟然知道的这么多，是她失算了。

才到手的主动权再一次的丢失。

顾承允的眉峰微挑，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的轻蔑，“你这办法在我这行不通，我本来就没想过恋爱一定要奔着结婚去。”

他抬眼看向杨母，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在谈论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顾承允顿了顿，目光锐利地锁定杨母瞬间僵硬的脸，语气也突然变得冷硬，“刚好思怡和我的想法一样，我们在一起之前就约定好，我会尊重她所有意愿。”

说到这，他的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不想结婚，我便不会背着她做出违背承诺的事情。”

顾承允伸出手指将面前的钢笔拿起来又重重的放在桌面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目光如冰刃般扫过杨母因震惊而微微张开的嘴。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令人无法反驳的气势，仿佛在宣告一个早已尘埃落定的事实。

“所以，你的如意算盘在我这终究是要落空了。”

杨母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衣服的下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底的贪婪和算计被错愕和恼怒取代。

他的话意味着杨母得不到任何东西。

先前谈好的价格全都没了，她什么好处都没有。

那岂不是她白来了么？

甚至杨母还有种预感，只要她走出这间办公室，就没有第二次的机会了。

过了好一会儿，杨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尖锐的嗓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问：“小顾，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谈恋爱不打算结婚，这……”

这不就是耍流氓吗？

可是面对着顾承允气势上的压制，后面的这句话她已经不敢说出来。

她的话像投入湖中的石子，连个涟漪都没有惊起。

秘书把平板电脑递过去，顾承允微微侧过身，修长的手指滑动屏幕上的报表，声线平稳的低声说：“告诉供货商……”

杨母眼睁睁的看着顾承允将她视若空气，却无可奈何。

她气得指甲狠狠陷入掌心，方才还盘算着如何加价的大脑此刻一片空白。

只看见顾承允翻动文件时，腕表在袖口晃出的冷光，像一把钝刀，慢悠悠地割着她心里最后那点底气。

杨母很清楚，之前的那套说辞在顾承允面前已经不管用了，要是再不说点什么，煮熟的鸭子可真要飞了！

杨母的状态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瘫在沙发里，洗得发白的棉布裤子皱成一团。

先前那般咄咄逼人的气焰全都泄了，只剩下眼角的皱纹在微微抽搐。

她的指甲缝里还沾着没洗干净的菜叶，和泥土污垢混合在一起，在昂贵的真皮沙发上显得格格不入。

她的声音低了好几度，气势也弱了几分，“你说，到底要怎样？”

杨母终于憋出这句话，嗓音沙哑得像含着沙砾，视线躲闪着不敢去看顾承允。

傍晚的阳光从百叶窗缝隙斜切进来，将她鬓角新添的白发照耀的金黄，还有鼻尖渗出的细密汗珠更加晶莹透亮。

方才挺直的脊背已经弯曲，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乞怜，活像条被打断脊梁的流浪狗，只能蜷缩在角落发出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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