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煎熬
霍宴声僵愣在原地，明明切切实实握着手机，指间里却仍旧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流逝，再也握不住。
胸口窒息般难受，缓了好一会儿，他才又试探性回复说：“给你安排律师过去？”
徐知意唇瓣蠕动片刻，定定说：“不用。”
简单又直白的拒绝，让霍宴声身体里的温度好似又流失了一些，心知她这会儿心里必然不好受，沟通起来也困难些。
霍宴声也没再勉强，努力温和说：“我先回一趟老宅，有消息联系你。”
徐知意知道他是要去找霍君华，心里也更明白，其实霍君华是霍君华，他是他。
霍君华见不得他好，更不想看到她跟他好。
可是一想到她妈妈可能再也醒不来，她脑海里仅剩的理智便好似被烧没了。
全然没法客观冷静的将他跟霍君华分为两个个体来看待。
倒是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她，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因为她跟霍宴声纠缠不清，她妈妈才会遭遇这一遭。
曾几何时，她自以为应该不顾一切的奔赴一次，而今她所谓的勇气已在潜移默化间化作利刃狠狠刺向她的亲人。
当初就不应该找上他的，更不应该生出妄想，不应该回应。
大约贪心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只是这代价未免太过沉重。
她单手捂着脸，颤着声喊：“霍宴声……”
声音哽的多说一个字都觉艰难。
“我在，”霍宴声轻声应她。
徐知意捂着脸的手指颤了颤，分开的话咯在喉咙里到底没说出口，只道：“没事了。”
也不等那边再回应，她先挂断了电话。
张淑梅约见她妈妈，林立湘途中找事，她妈妈出事后霍君后出现在现场都是有实证的，事情被立案并不难。
只是，徐知拿着立案回执迈出警局的一瞬，却好似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一头栽倒。
霍宴声从机场出发回老宅，上车的时候，恒恒怯怯的扯扯他的裤腿。
没人告诉小朋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自小就敏感的他已经从气场的变化感知到一定发生了不得了的事。
霍宴声这会儿没心情应酬他，更没法子带他回老宅，便嘱咐他，“先去温老师家住一阵子，听话些，明白。”
恒恒点头，又朝他招招手，霍宴声赶时间，明明已经有些不耐烦，脑海里却不时响起徐知意之前跟他说过的话。
大人之间再怎么，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三岁的小孩罢了。
这才又耐着性子蹲下身体，下一秒，恒恒肉肉的小手捧住他的脸，软软的指腹揉揉他的眉心，“姨姨说，要笑笑，笑笑的人运气才好。”
然后小短手穿过他的颈侧，拍拍他的背，“恒恒会乖乖，等哥哥来接恒恒。”
霍宴声勉强扯了扯唇角，想着他跟徐知意一起的时间并不长，却受她影响颇深，换言之，她将他教的很好。
他本该欣慰的，只是想到眼下这一堆的事，越发不明朗的未来，胸口又想卡了一块大石头。
勉力揉了揉他的脑袋，“骗人是小狗。”
恒恒就朝他弯弯眉眼，“恒恒才不骗人的。”
一直到车子开出去好远，霍宴声还在后视镜里看到小朋友站在路边跟他挥手。
他是第一次觉得有个弟弟好像也还没错，又觉得徐知意说的对，又不是小朋友，哪有那么多既要又要，也许他是该做一个取舍了。
车子驶进霍家老宅的大门沿着路一直在小花园的草坪上停下，门卫追了一路，看到霍宴声冷着脸下车，却又一个字都不敢多问。
霍宴声一眼就看到悠哉悠哉在小洋伞下喝茶晒太阳的霍夫人，便摆摆手直接让追过来的门卫退下了。
只他还没开口，霍夫人便先不满的呵斥他，“你这气势汹汹的闯进来是想吓唬谁呢？”
霍宴声大步走到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下，这才铁青着脸说：“外头发生这样的事，你还有心情喝茶？”
霍夫人懒懒端着鎏金茶杯抿了一口，一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模样反问她，“外头发生什么事？我为什么要没有心情喝茶？”
霍宴声拧着眉，“徐阿姨的事，别说你不知情。”
霍夫人“啪”的一声放下茶杯，“徐阿姨？你跟她很熟。”
上下打量自己儿子几眼，轻抽一下唇角，刻薄道：“哦，我倒是忘了，你养在外面那个就姓徐。”
指指停在小花园的车子，“气势汹汹上赶着来讨公道啊？姓徐的这辈子都可能醒不了了，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想叫人家一声岳母，也得看对方受不受得起……啊……”
霍夫人这话没说完，就听“砰”的一声，面前的茶几已然被踹翻，茶具茶果摔了一地，茶水飞溅，还沾湿了她的裙摆。
她整个人都被惊的从椅子上跳起来，踉跄几步险些摔倒，“你干什么？”
霍宴声斜睨着她，眸光冰冷，“这么多年，一直体谅你不容易，再怎么苛待我，我都受着。”
“你自己婚姻不幸福，就见不得我圆满。试问，到底是什么导致你跟父亲分开，你从来就不会反省。”
“你冲我来，没关系，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对我身边的人下手。”
他语气冷漠，仿佛要将埋在心底这么多年的愤懑一口气说尽。
霍夫人也从未在他身上见过这样凌冽的气势，那眼神，仿佛要将她千刀万剐似得。
不过，她到底是他妈妈，别说这件事她没直接动手，就算真动手了，又能拿她怎么样。
她梗了梗脖子，“姓徐的自己倒霉，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现在是想怎么样？为爱大义灭亲吗？”
“你那个小情人会承你的情吗？我可是听说，昨天替她出面的，又是周家又是宋家的，你别头上绿了，还上赶着把心掏出来给对方。”
“徐思宁其身不正，女儿又能好到哪里去？你自己被人迷了心智，别来我面前撒野，我是你妈，不是你的出气筒。”
“够了，”霍宴声打断她，“原本以为你至少应该有底线，原本你根本不知道底线是什么，至今还在洋洋得意。”
“既然你什么都不肯说，我也没办法，等着去喝茶问话吧！”
跟着冷笑，“你说我大义灭亲，好，我顺你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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