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她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暮雪彻底愣住了，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子，脑海中一片空白。
这张脸……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暮雪如梦初醒，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她结结巴巴地开口：“您……您是……太子殿下？”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傻丫头，”苏临走到她面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进来再说。”
暮雪这才回过神，连忙捡起匕首，关上房门，快步走到苏临面前。
直到此刻，她才注意到，苏临的腹部微微隆起，已然显怀。
“有件事，我一直寻思着找个时机跟你讲。”苏临开门见山，“其实，我不是太子，我是苏兮公主。”
“轰”的一声，暮雪只觉脑中一片空白。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张大了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苏临看着她震惊的模样，将自己如何从十岁起，便被皇后秘密安排，女扮男装，冒充太子的事情，娓娓道来。
换下男装，穿上女装，苏临只觉得浑身轻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尤其，是胸口……
暮雪慢慢消化着这个惊天秘密，她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向苏临。
“不管你是公主还是太子爷，暮雪只认您是我的主子。”
苏临点点头，接着说道：“还有，我已经有了身孕。”
暮雪这次倒没有太惊讶。
她早该想到的，主子从不让旁人近身伺候，更衣沐浴更是亲力亲为，原来……
“半年前的宫宴，有人暗算我，给我下了药……我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
苏临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忽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覆上了她的手背。
暮雪蹲下身，握住了苏临的手。
“主子，您放心，暮雪一定会保护好您和小主子。”
她看着苏临，眼神坚定。
以前，她知道主子是太子，身份尊贵，又顾忌男女之别。
如今，知道主子是女子，她心中竟生出一股莫名的喜悦。
“暮雪……”苏临凝视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你可知道，一旦我的身份暴露，将面临怎样的后果？”
“欺君之罪，株连九族……你，怕吗？”
暮雪摇头，目光坚定：“奴婢这条命，是主子给的。那日，您将我从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救出来，从前的暮雪，就已经死了。”
苏临的眼眶有些湿润，她反手握紧暮雪的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明日就要启程去梅溪村了，我有个重大决定要跟你说，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暮雪单膝跪地，抱拳道：“主子尽管吩咐，暮雪万死不辞！”“老大怎么吩咐就怎么来，就怎么做。”暮雪爽快应下，没有一丝犹豫。
苏临缓缓起身，环顾四周，似在确认什么。暮雪见状，立刻上前一步，稳稳扶住她。两人目光交汇，皆是坚定。
“你我身量相仿，穿我从前的衣服正好。”苏临的目光落在暮雪身上，细细打量着，“至于我……”她垂眸，视线落在自己隆起的腹部，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过不了多久就要生产了，还是穿女装方便些。”
暮雪点点头，表示明白。她沉吟片刻，又问：“那……日后该如何称呼您？”
“叫我棠柔吧，”苏临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我唤你公子，这样也好记些。”
一切安排妥当，只待出发。
次日一早，青林县熙攘的街道上，出现了一对引人注目的“璧人”。
“公子”是女扮男装的暮雪。她一身月白长衫，玉簪束发，眉宇间英气勃勃，行动间利落洒脱，倒真有几分翩翩浊世佳公子的风采。
雪春坐在马车里，透过车帘的缝隙向外张望。看到暮雪的装扮，她忍不住掩唇轻笑，压低声音对苏临咬耳朵：“暮雪姐姐穿上男装，还真是俊俏得紧呢！”
何止俊俏，简直是钟无艳再世，不让须眉。苏临在心中暗自补充，唇角微微上扬。
“棠柔”则是戴着面纱、身着一袭宽松白纱裙的苏临。虽是寻常打扮，却难掩她倾城之姿。略施粉黛，更衬得她肤若凝脂，眉目如画。
雪春的目光落在苏临身上，眼眶却渐渐泛红。她轻轻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却又不敢发出声音。
她的公主，本就该这般美丽、自由，像宫里的舅萱公主一样，无忧无虑地活着……
马车辘辘前行，苏临轻轻掀开一角车帘，将青林县的春日景色尽收眼底。
道旁杨柳依依，陌上花开灼灼，当真是一步一景，美不胜收。
苏临的心情也随之明媚起来。她吩咐车夫在一家成衣坊前停下，盘算着给未出世的孩子备些衣物。
成衣坊的掌柜正站在门口招揽生意，眼尖的他一眼就瞧见了这不同寻常的二人，立刻堆起满脸笑容迎了上来。
“这位公子，可是要给夫人买衣裳？还是给小公子、小小姐添置新衣？”他先是朝暮雪拱了拱手，又向苏临微微颔首，语气殷勤。
暮雪轻咳一声，学着戏文里听来的 পুরুষ嗓音，粗声粗气地说道：“内人有孕在身，快要生产了，给她和孩子置办些衣裳。”
“哎呦，恭喜公子，贺喜公子！”掌柜的连忙道喜，目光在苏临隆起的腹部扫过，又转向暮雪，“公子真是体贴，这么早就为夫人和小主子打算了。”
苏临没有接话，只是朝掌柜微微点头示意。
掌柜的会意，连忙将二人引到店内，殷勤地介绍起各色衣料和款式。
“二位看看，这是咱们店里最好的‘云锦’，轻薄透气，最适合孕妇和婴孩穿着。还有这‘苏绣’，针脚细密，花样精美，做出来的衣裳，保准小主子穿上舒舒服服的。”
暮雪对这些并不在行，只在一旁静静听着。苏临却看得仔细，她伸手轻轻抚过那些柔软的布料，柔声说道：“把你们这儿最好的料子都拿出来，女孩儿、男孩儿穿的，半岁前的，各来十套。再挑些上好的锦缎，我还要亲手给孩子做几件衣裳。”
掌柜的一听，更是喜笑颜开。他连声应承着，转身吩咐伙计去准备，又亲自捧来一匣子各色丝线，供苏临挑选。
暮雪见苏临专心挑选料子，便悄悄退到一旁，以免打扰。她随意地在店内踱步，目光却被隔壁客栈传来的阵阵鸟鸣声吸引住了。
“美人！美人！小美人！”
清脆的鸟鸣声，一声高过一声，在这喧闹的街市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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