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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尘埃落定(完)


洛芙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老太太坐在床边,眼睛布满红血丝,脸色也十分憔悴,想来是一直守在这儿的。

听兰与青禾站在老太太两边,眼睛也是红红的。

“芙儿!”

瞧见洛芙醒了,老太太既惊喜又心疼,拍着她,“乖乖,饿了吧,你身边这个丫头说你和陛下最爱吃五香面,早就备着呢,祖母让人端过来你吃一些好不好?”

洛芙摇摇头,撑着身子想坐起来。

听兰与青禾两人连忙过来扶她。

她抓住听兰的胳膊问道:“我舅舅的尸身呢?”

老太太将脸别过去,拿帕子擦着眼泪。

心里又悔又痛。

如果她没有带洛贞过来,芙儿和皇帝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真是不该!

听兰与青禾也是红着眼眶,却不得不说:“舅爷在景和宫……”

景和宫就在翠微宫隔壁,洛芙顾不得什么,连忙下床快步走出翠微宫,往景和宫去。

听兰与青禾连忙跟上去。

老太太没动,见人走了才敢捶打着胸口哭出声来。

景和宫灯火通明。

大殿正中央陈列着一口未上盖的棺。

洛芙扶着大殿门框,却一时不敢上前。

良久她缓步走过去。

祈川静静的躺在棺木里,身上盖着白布。

洛芙伸手进去,颤动的拉下白布。

他的仪容被整理过,但依旧惨不忍睹。

想来是被丢去了乱葬岗,被什么东西啃食过。

面目都有些难以辨认了。

洛芙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死死按着棺木边缘才没跌倒。

她想起那日见他。

他拘谨的站在那里,后来还盯着她看,说觉得她眼熟。

他一定是通过她看到了母亲的模样才这样失态的。

探子们说,他还找过人,想让人去兖州查问她母亲的身世,只是银钱不够才搁置了。

如果给他一些时间,她跟他就会相认。

“舅舅……”

洛芙扶着棺木边缘,心脏抽疼,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

“娘娘……”

听兰与青禾也红了眼,却不知该怎么劝解,既心疼又惶恐。

陛下那边已经……

可娘娘醒来后都没有问一句。

舅爷又确实是陛下杀的,娘娘若当真与陛下决裂,小的不说,江山真的会不稳啊。

青禾到底没忍住,扶住洛芙哭着劝道:“娘娘,您千万要顾惜凤体啊,陛下若是见您这样,他定是会心疼的……”

洛芙捂着胸口,微微闭上眼睛,成串的泪珠打湿衣襟:“你们先出去,让我跟我舅舅单独待一会儿。”

两人直叹气,却也只能应声,拿手帕擦着眼泪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洛芙把白布重新盖上去,慢慢滑坐下来,背靠着棺木,蜷缩起身子,将脸埋了起来。

曹大监也过来了,见洛芙这样,也是一筹莫展,拍着大腿坐在殿外的地上,一个劲儿的咒骂晋王。

洛芙在祈川的棺木旁坐了一夜。

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在殿门外跟着坐了一夜的听兰、青禾与曹大监三人试探着走进去,唤道:“娘娘,舅爷已逝,您千万要想开点,若您不顾惜凤体,舅爷若是知晓也难安息啊。”

洛芙动了动,缓缓抬起脸。

三人见她能听进去,俱是大喜,忙要再劝,她却先道:“高斌呢?”

她的声音异常沙哑,神情却是冷漠坚毅。

三人一愣。

曹大监犹豫着道:“他在陛下那里,昨日娘娘晕倒,陛下一时情急吐了血,至今还不曾醒来。”

洛芙嘴唇颤抖了下,还是道:“叫高斌过来。”

见她还是不曾关心过慕容烬一句。

曹大监都快哭出来,头磕在地上:“娘娘!您去看看陛下吧,奴婢求您了!”

听兰与青禾也跪下来,哭着磕头道:“陛下他也是中了计,娘娘您千万不要怪罪陛下,您过去看看他吧娘娘!”

洛芙看着她们:“去叫高斌过来,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她的语气异常冷漠且不容置疑,并且带着迫人的气势。

三人只觉陌生。

却是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只能应声去办。

高斌过来后,皇后娘娘不知跟他说了什么。

他出来后,竟是都站不住,许多人过来扶他,见他眼泪长流,望着天边长叹着:“完了,完了!”

自此,帝后决裂,帝王一病不起的消息传遍宫廷内外。

事实上,帝王再没上过朝。

只皇后临朝。

但她神情木讷,朝堂上的事只会交给高斌处理。

朝臣们渐渐不把她放在眼里。

短短月余,朝堂上就变的乌烟瘴气。

阁老张宏与武清侯高伟从原来的暗斗,变成了明斗。

双方死了不少人。

一时之间,朝堂上人人自危。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

在外龟缩多时的晋王竟趁机起势,联合闽南势力,打着清君侧的幌子,拉拢地方将领,一路朝京城攻来。

朝堂上,相斗的两方不得不暂停干戈。

但张宏以“国本动摇,不可轻启战端”为由,主张先稳定朝局,要高伟按兵不动,派自己人与晋王和谈。

高伟哪里会听他的。

他正恨不得自己先打起来,有了晋王这个名头,他更不会放过这次好机会。

以“忠君护国”的平叛姿态,联合一些武官,调派兵马,驻守京城周边。

他的司马昭之心,朝堂上谁看不出来,恐怕不等晋王打过来,他就要先夺了皇位。

张宏可不会让他如意,一面命户部收紧粮草军需与之周旋,一面放出武清侯通敌叛国的谣言,逼他不敢动手。

双方又重新陷入胶着。

晋王那边却是其乐融融。

他们已至南昌。

富丽堂皇的宅院里,晋王坐在上首。

下面左右坐着五个将领。

说起京城的事,众人哈哈大笑,自觉大事已定。

“如今皇帝倒了,那两只老狗又只顾相斗,陛下归位乃大势所趋啊!”

“此乃天助之,可见陛下才是圣主!”

……

晋王十分享受众人的吹捧,面上却是一副谦逊的模样,望向坐在下面末席的人笑道:“朕起势能这么顺利,裴爱卿才是功不可没,如果不是他的计策,朕还不知要蹉跎到什么时候。”

见晋王单独夸赞,众人纷纷看过来,神情里尽是轻蔑与妒色。

坐在末席之人正是裴忌。

从洛贞入宫之时起,他就寻了个借口带着许氏、周氏以及两个侄儿还有老大裴端一起出了城。

寻了个地方将家里人安顿好之后,他就独自一人前来投奔了晋王。

此刻,听晋王夸赞,忙站起身躬身道:“陛下谬赞了,这都是陛下天威所至,小人怎敢居功。”

晋王对他十分满意,含笑道:“不说这些虚话了,你最有头脑,如今这情形,你可有什么想法吗?”

裴忌道:“回禀陛下,小人以为现在正是个好时机,如今朝堂上还有那两人撑着,不至于大乱,陛下若要直接攻入京城,这沿路的城镇总有些愚材不肯降,需得耗费许多兵力粮草,不如先按兵不动,只派出一些人给那两只老狗来一个火上浇油,如此只要他们露出颓势,小人想,就是再蠢的人,也知道大势已去,陛下再趁势进攻,想来定是会势如破竹,直捣黄龙!”

晋王听的眼睛发亮,连连拍手:“好,好,不愧是裴爱卿,所言甚是,所言甚是啊。”

晋王这个人也有优势,只要觉得有理便听劝,行动又不拖拉。

仔细商议过来,便立即有了动作。

他先派出一小队兵马,专门劫掠张宏在江南的产业,放出“只恨文官误国,不伤武将”的消息。

张宏震怒,对高伟更加警惕。

那高伟此时也是有苦说不出。

晋王来这么一出,不正做实了他“勾结晋王叛国”的谣言了吗!

同时,他设在外围的军营屡遭偷袭,死伤多人后,从抓获的人嘴里撬出张宏已经同晋王暗中合作的消息。

高伟将人拿到朝堂上,企图攻击张宏。

双方你来我往,反复消耗着兵力与信任,朝堂上百官已经是身心俱疲。

那日,又是一场初雪。

晋王一众人觉得时机已到,起兵准备直捣京师。

本以为会势如破竹。

可一个小小的九江府,兵力之精锐,只一万,就破了他好不容易拉来的五万兵。

其中有个身高与体宽一样的兵,简直如神兵降世,能以一当百。

他手下的将领死的死,逃的逃。

裴忌也想逃,却被那小兵缠住。

又有其他人在旁围困,他敌不过,很快便被擒了。

晋王见势不对,早骑马往回逃。

却被不知哪里来的飞箭射穿心窝,当即从马上一头栽下去,被小兵追上,砍下头颅。

文香君站在城墙上,缓缓放下弓箭。

这场战事很快就结束了,收整之后,文香君带兵回京。

她并没有见裴忌,只把他装在囚车里,也一并带回去。

回到京城,正好是腊八。

百姓们纷纷拥挤在街道上,欢庆着这位女将军凯旋归来。

文香君带着有功的兵将去了朝堂上。

裴忌则被送进了司礼监。

司礼监大堂桌案后坐着的却不是高斌。

“芙儿……”

裴忌怔怔的看着堂上的人。

他以为会是那个暴君,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洛芙。

他终于又见到她了。

却是在这种时候,他从内到外脏污遍布的时候。

洛芙看着他:“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裴忌喉头一哽,无话可说。

洛芙死死盯着他:“我舅舅很信任你,可你却利用他的信任,害了他,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可你却不顾我的感受,害了我舅舅,你这个人如此卑劣,万幸当年我没有嫁给你。”

尽管知道要面对什么,可裴忌还是受不住这样的话,他胸口起伏着,狠狠道:“可你本来就是我的!是洛贞害的你我不能在一起,是慕容烬让我再不能触碰到你,我能变成这样,皆拜他们所赐,陷害祈川,我也是逼不得已,不然我一个小小旗官,如何能撼动皇帝?

你这么说我,那芙儿你呢,你又一次原谅慕容烬了是不是?你就那么爱他,爱到连他亲手杀了你的舅舅,你都能不在乎?还是说,你贪恋这凤位,只能如此?”

妃位本是四个,如今只剩如妃与愉妃便可见一斑。

两位娘娘家世都是显赫。

如妃娘娘出自世代簪缨的琅琊王氏,是真正的世家嫡女。

琅琊王氏的嫡女皆为后是自前朝起的惯例。

已经仙逝的太后便也是出自琅琊王氏。

愉妃则稍逊一些。

其祖上是随开国皇帝打下江山的大功臣,被封镇国公,绵延子嗣至今,家世已然变的雄厚。

这后位只有一个,两位娘娘自然要争。

也更是新旧贵族之争。

洛芙在慢慢梳理着,一墙之隔的宫道上,崔玉珍也在听砚秋解说着。

虽说内务府定下新规不让带侍女进来,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这几日运作下来,砚秋又被送了进来。

崔玉珍心下大安。

砚秋进来时还带来了从青州寄过来的信。

信中写的全是洛芙在婆家受到的磋磨,她看过之后心情更是爽利。

只是她还弄不明白为什么洛贞没入宫。

想写信送回去问问,可这一时半会的也得不到回复,她心中便总是在想这事。

“主子,奴婢跟您说的话,您听进去了吗?”砚秋说完,一回头见崔玉珍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不禁皱眉。

崔玉珍回过神道:“你早前在房里都说过了,我早记在心里了。”

砚秋劝道:“这便要去见高位娘娘了,主子既然记在心里,便该时时想着眼下的事,而不是旁的无关紧要的事。”

崔玉珍道:“也不是无关紧要的事,你该知道我在兖州还有个表妹,她也是入宫选秀的,本来我们姐妹在一起也能多些助力,可我进来了,却不见她,我难免奇怪嘛。”

说起这事,砚秋也是奇怪,点头道:“奴婢已让人递信出去给姑娘,想来过些时日便能问明缘由,现下面见高位娘娘为重,主子莫要多想。”

崔玉珍应了声,把心思转到一会儿的小会上,加快了脚步。

因此她比洛芙早到了一会儿。

洛芙到时,除了如妃与愉妃,其它妃嫔大都也到了。

嘉嫔娘娘与丽嫔娘娘坐在前列。

两人容貌都是不俗。

嘉嫔看起来沉稳大气一些,双目微阖,似在养神。

丽嫔则张扬明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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