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时代变了
奉天大酒店。
以前每次过来,唐枭都会去看看寿夫人,然后会留宿在帅府西院北的一座四合院。
这次他出了大青楼后,直接坐车离开了。
当夜,唐枭被抬出了酒店,住进了位于小东门外的东北陆军医院。
很快,一个惊人的消息传到了帅府:唐司令突发恶疾,高烧不退,昏迷呓语,病情凶险,无法视事!
帅府派去了军医处长王宗承,回报张学良:“刘翰淼老师诊断说,羽帅脉象浮紧,高热灼手,疑似急症风寒入体,引发旧疾,心火郁结亦是诱因……内科韩琳主任说,感觉是由心肌炎非感染性疾病引起的……化验结果还没有出来,需静养,短期内……恐难理事统兵……”
张学良脸色铁青。
‘心火郁结’四个字,像针一样刺在他心上。
他太了解唐枭了,这病来得太巧,也太及时了,分明就是无声而最激烈的抗命!
“好!好一个唐阎王!好一个‘心火郁结’!”张学良怒极反笑,眼中寒光闪烁,“没了你唐振羽,我张学良就无人可用?”
王宗承低头垂手,不敢说话。
他咬着牙:“这中东路,我收定了!来人哪!!”
谭海进来了。
“着梁忠甲、韩光第所部,开拔满洲里、扎赉诺尔!”
“是!”
满洲里。
十一月的西伯利亚寒风,像裹着冰碴的鞭子,抽打着满洲里城外荒芜的旷野。
梁忠甲旅和韩光第的独立第15旅、第17旅的士兵们,穿着补给不足的棉衣,蜷缩在匆忙挖掘、简陋不堪的堑壕里,冻得瑟瑟发抖。
士兵们脸上写满了疲惫、茫然和对未知命运的恐惧,他们是被仓促推上战场的,面对的却是一个庞然大物。
突然,死寂被撕裂!
天边传来滚雷般的低沉轰鸣,由远及近,迅速变成刺耳的尖啸!
“飞机!俄国佬的飞机!隐蔽!”凄厉的哨声和变了调的嘶喊瞬间撕裂了阵地。
十几架苏军R-1侦察机和TB-1轰炸机组成的机群,如同来自地狱的钢铁秃鹫,带着死亡的呼啸俯冲而下。
机腹下,一串串黑色的炸弹如同死亡的雨点般坠落。
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连成一片,大地在疯狂地颤抖、呻吟。
耀眼的火光冲天而起,浓烟翻滚着吞噬一切。
简陋的土木工事,在爆炸中如同孩童的积木般被轻易撕碎、抛飞!冻土、碎石、木屑混合着残肢断臂,在冲击波中四散飞溅。
惨叫声、哭喊声、绝望的呼救声瞬间淹没了阵地。
仅一轮空袭,前沿阵地已是一片狼藉的火海,空袭的烟尘尚未散尽,更令人绝望的打击接踵而至!
“炮袭!!!”观察哨的嘶吼带着最后的绝望。
轰隆隆隆!
苏军集结在国境线后的三百余门各型重炮,包括76mm野战炮、122mm榴弹炮甚至152mm重榴弹炮,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怒吼!
炮弹如同冰雹般密集地覆盖了整个东北军阵地,进行着毁灭性的徐进弹幕射击。
爆炸的火光连成一片火墙,不断向前推进,所过之处,堑壕被夷为平地,掩体化为齑粉。
大地被一遍遍翻犁,留下无数巨大的、冒着热气的弹坑。
侥幸躲过空袭的士兵,在这钢铁与烈火的炼狱中,如同蝼蚁般被轻易抹去。
冲击波将人体撕碎、掀飞,冻僵的土地上,迅速染满了刺目的猩红。
炮火延伸的烟尘尚未被寒风吹散,地平线上便出现了令所有幸存东北军士兵肝胆俱裂的景象,钢铁的洪流!
数十辆涂着暗绿色油漆的苏制MS-1轻型坦克,如同从冻土中钻出的钢铁巨兽,轰鸣着,喷吐着黑烟,排成楔形攻击队形,履带碾过焦黑破碎的土地,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它们那并不算粗大的37mm炮管和并列机枪,在残破的东北军阵地前,却如同死神的镰刀。
紧随坦克之后,是如同灰色潮水般涌来的苏军步兵,他们穿着厚实的冬装,头戴布琼尼帽,端着上了刺刀的莫辛-纳甘步枪,发出低沉而充满压迫感的‘乌拉’!
冲锋声,士气如虹!
“顶住!给老子顶住!机枪!打坦克!”韩光第满脸血污和硝烟,挥舞着驳壳枪在几乎被炸平的指挥所残骸旁,声嘶力竭地呐喊。
他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和枪炮声中,显得如此微弱无力。
一些悍勇的东北军士兵试图用集束手榴弹去炸坦克履带,但还未靠近就被坦克机枪或伴随步兵的精准射击打倒。
绝望之下,韩光第下令骑兵发起反冲锋,试图用速度冲乱苏军阵型。
悲壮的号角响起!
数百名东北骑兵挥舞着马刀,催动战马,迎着钢铁洪流和密集弹雨发起了决死的冲锋。
战马嘶鸣,骑士怒吼,寒光闪闪的马刀在硝烟中划出凄厉的弧线。
这曾是东北军引以为傲的力量。
然而,时代变了。
迎接他们的,是坦克炮塔旋转喷吐出的火舌,是坦克后方苏军步兵架设的马克沁重机枪和DP轻机枪编织的交叉火网。
密集的子弹如同金属风暴,瞬间将冲锋的骑兵队伍打得人仰马翻。
战马哀鸣着倒地,骑士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摔落。
英勇的冲锋在绝对的火力优势面前,显得如此悲壮而徒劳,如同扑向烈焰的飞蛾,迅速湮灭在钢铁与硝烟之中。
步兵阵地更是彻底崩溃。
面对碾压过来的坦克和如同潮水般涌上阵地、挺着刺刀的苏军步兵,冻饿交加、士气濒临瓦解的东北军士兵们,要么在绝望中战死,要么开始成建制地溃退、投降。
扎赉诺尔煤矿高地,成为血腥的绞肉机。
11月17日晨,苏联远东集团军在司令官布留赫尔的指挥下,以一个师以上的兵力,炮60余门,飞机20余架,并配以坦克、装甲汽车等新式现代化武器,大举进攻扎赉诺尔。
韩光第旅长身中数弹,倒在了指挥位置上,至死手中仍紧握着他的配枪。
团长张林雨阵亡,全旅伤亡过半,千余被俘,阵地失守。
满洲里方向,梁忠甲旅在苏军绝对优势兵力和火力,包括坦克的侧翼包抄的猛攻下,苦撑数日后亦告崩溃,梁忠甲本人及大量官兵被俘。
苏军的反击迅猛、精确、无情,充分展现了其经过内战锤炼的机械化部队与步炮协同作战能力。
东北军的防线如同脆弱的薄冰,在苏军的钢铁重锤下,一触即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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