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传胪大典
看来是等太久了，都连名带姓的叫她了。
云清一摸了摸后脑勺。
【谁让他没说时间，我以为是下午来呢，还说来得早蹭个饭。】
走在前面的兴元帝听见这话，脚步猛地一个踉跄，险些崴了脚。
感情下次叮嘱，连具体时间都得特意强调一遍才行。
膳后，云清一跟着兴元帝移回御书房，礼部尚书和两位大学士也已奉召前来。
兴元帝让人将几份试卷摊开在御案上，手指点了点。
“都看看吧。今科三甲，尤其是这状元之位，诸位爱卿以为，谁更合适？”
唐学士率先上前一步，捋着胡须，“回陛下，臣观褚熠之文，立论稳健，辞章敦厚，颇有古风，臣以为尚可。”
尚可二字，说得颇有余地。
一旁的亓学士则显然更属意他人，“陛下，臣倒觉得，翟潇漓的策论更胜一筹。其文切中时弊，所提革新之策，条理清晰，实在难得。”
礼部尚书也躬身附和，“亓学士所言极是。翟生之文，务实而锐进，于国于民皆有大益，臣也认同翟潇漓可为状元。”
兴元帝听了一圈，目光转向一直安静站在角落，仿佛快要隐身的云清一。
“神谕爱卿，你呢？你觉得谁更好？”
云清一抬起眼，目光在那几份考卷上轻轻扫过。
“回陛下，臣以为，几位才子的文章各有千秋，皆为上品，不错。”
这是实话，都才华横溢。
兴元帝就知道她会这么说，故意板起脸，“都不错？朕让你选一个。”
云清一垂下眼眸，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
“臣学识浅薄，于文章一道更是粗疏，不敢妄断魁首。陛下圣心独断，自有明裁。”
她还在不断的学习，许多东西不敢妄下定义。
兴元帝拿她这滑不溜手的态度没法子，瞪了她一眼，转而与几位大臣又低声商议了片刻，最终拍板。
“既然多数认为翟潇漓更佳，那便定他为今科状元吧。”
“陛下圣明！” 几人齐声道。
兴元帝又看向云清一，点了点几个人的试卷，“状元你不想选，探花总选得出来了吧？给朕个名字。”
每年都会有争议，但最终决定权在皇上手中。
云清一这次倒没推辞，“若论探花，臣投祝云泽一票。”
她本来想选褚熠的，但是褚熠和翟潇漓有状元之争。
兴元帝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没想到她这次如此干脆，随即点头。
“行，那就这么定了，祝云泽为探花。”
云清一愣了一下。
这就定了？
怎么感觉叫自己来就是选探花郎的呢。
兴元帝的手指移向另外两份试卷，在靠左边的那份上点了点，“至于这榜眼，就他吧。”
礼部尚书与两位学士凑近看了看名字，交换了一下眼神，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既如此，今科三甲便定下了。拟旨吧。” 兴元帝挥挥手，算是为这场漫长的议事画上了句号。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云清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好笑。
*
晨曦微露，金碧辉煌的太和殿在阳光下巍然矗立，汉白玉铺就的御道一直延伸丹陛之下。
文武百官按品阶肃立两侧，身着崭新的朝服，神情庄重。
礼乐官指挥着庞大的乐队，庄严肃穆的《庆平之章》回荡在宫阙之间。
“鸣鞭！”
司礼太监高亢的声音划破长空。
“啪！啪！啪！”
三声净鞭响彻云霄，象征着皇权的威严与仪式的开始，所有嘈杂声瞬间消失，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恢弘的礼乐。
百官在引礼官的引导下，向端坐于太和殿内的兴元帝行三跪九叩大礼。
礼毕，众人起身，目光都聚焦在那些身着进士服的新科进士身上，他们无疑是今日最耀眼的存在。
参与传胪的贡士们穿着朝服，佩戴三枝九叶顶冠。
唐学士手捧金榜，从太和殿内稳步走出，所有人的心都随之提起。
鸿胪寺卿手持鎏金卷轴，缓步踏上丹陛，清朗嗓音穿透宫闱。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永兴二十年六月二十六日，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每一个字都清晰可闻。
“第一甲第一名——翟潇漓！”
站在台阶下的传胪官依次传唱。
满场都是第一甲第一名翟潇漓，响彻云霄。
名字一出，无数道羡慕钦佩的目光齐刷刷投向站在最前列那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的年轻人。
翟潇漓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激动，稳步出列，走到御道中央，撩袍端带，向着皇极殿方向行大礼叩拜。
动作流畅，姿态从容，尽显状元风范。
“第一甲第二名——褚熠！”
站在台阶下的传胪官依次传唱。
第一甲第二名褚熠响彻广场。
褚熠紧随其后出列拜谢，他气质温润，举止间带着书卷气的沉稳。
“第一甲第三名——祝云泽！”
台阶下的传胪官依次传唱。
祝云泽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光芒，他显然没想到自己能跻身一甲，动作稍显急促却充满活力，快步出列叩谢，年轻的脸庞因激动而泛红。
云清一被震撼到了。
【还挺有仪式感的，真好！】
系统笑着回道：【这可是胪唱最经典的一幕，也是进士们金榜题名的高光时刻。】
一甲三人唱名完毕，接下来是二甲、三甲的唱名。
每当一个名字被念出，就有一位进士出列谢恩，队伍逐渐壮大。
当唱到“第二甲第一名”时，鸿胪寺卿的声音依旧响彻广场。
“传胪——长孙澈！”
站在进士队伍前列的长孙澈微微一怔，随即迅速收敛情绪，出列行礼。
虽未入一甲，但传胪之位，亦是万众瞩目，代表他是二甲的领头人。
……
传胪官依次唱名，一甲三人（状元、榜眼、探花）姓名各唱三次并出班跪拜，二甲、三甲仅唱名一次。
唱名完毕，随后唐大学士捧金榜置于丹陛黄案，礼部尚书跪接后陈放。
紧接着中和韶乐奏《显平之章》，全体行三跪九叩礼。
兴元帝还宫，礼部堂官捧榜出殿。
鸣赞官高喊：“举榜！”
礼官将巨大的黄榜恭敬地置于云盘之中，由黄伞盖仪仗引导，鼓乐相伴，从御道正中庄严送出皇宫。
这便是所谓的“金殿传胪”。
状元翟潇漓紧随榜亭之后，享受着独一无二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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