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武试

云鹤羽静立一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唇角微扬，看向小妹的目光里带着了然与赞许。

他深知清一的性子，她这般相助，并非寻常贵女那般一时兴起的怜悯，或是居高临下的施舍。她心中自有一杆秤，衡量的是人的本心与骨气。

她今日愿对钱家施以援手，正是因为她看见了这一家人身处困境却依旧相互扶持、不怨天尤人的坚韧品性。

她欣赏钱多多身陷困顿仍不忘读书向上的志气，敬重钱母病中仍不愿成为女儿负累的刚强，也看在钱舅舅千里奔波的担当与舅母、小郎君的默默付出。

她出手，是认可，是锦上添花，而非滥施同情。

在云鹤羽看来，小妹这份好，是明辨是非后的良善，是知其可为与不可为后的选择。她心中有菩提慈悲，更有金刚锋芒，并非毫无原则的滥好人。

这正是他最欣赏小妹的地方，她聪慧且通透，知世故而不世故，历圆滑而弥天真。

……

钱家人千恩万谢地告辞后，二楼一时静了下来。

云鹤羽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忽然侧过头，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看向云清一。

“小妹，若是哪天二哥我也病重卧床，穷困潦倒，甚至……万一你的二嫂也跑了，你会不会不管我？”

云清一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瞪了他一眼，语气却斩钉截铁。

“胡说八道什么！怎么可能不管你？便是砸锅卖铁，寻遍天下名医，也定要治好你。”

她顿了顿，眼神柔和下来，轻声道，“不止是我，大哥也绝不会袖手旁观。不过我们怎么也不至于落到要砸锅卖铁的地步吧？”

云鹤羽被她这番话逗笑，心中却涌起一股暖流，正要开口，却见云清一神色认真起来。

“比起砸锅卖铁为你治病，我更希望二哥你永远无病无灾，长命百岁。我们一家人，就这样一直平安喜乐地在一起，才是最好。”

云鹤羽脸上的笑意骤然凝住，随即化作眼底柔软的温潮。

他喉间微哽，抬手轻轻揉了揉云清一的发顶，声音比平日低了几分，却满是暖意。

“好，二哥答应你，一定好好的。咱们一家人，永远都要这样平安喜乐地在一起。”

随后两人一起回了云府。

*

第二日，城西郊外皇家校场旌旗招展，甲胄鲜明的禁军沿路肃立，气氛庄重而热烈。中央高台上，兴元帝銮驾已至，左右分坐着服饰各异的几国使团首领，皆是气度不凡。

云清一随着云府众人抵达指定区域落座，目光扫过偌大的校场，只见远处箭靶林立，近处空地开阔，还有用于角力的沙坑和摆放着石锁等重物的场地。

她于这古代武试的规则并不熟悉。

【武试一般比什么？】

系统很快回道：【武试通常包含以下项目：马射（骑在奔驰的马上射箭）、步射（站立射固定或移动靶）、平射（一种特定姿势的射箭术）、马枪（骑马使用长枪突刺或击靶）、负重（考察力量，如举石锁、负重行走）、以及摔跤（角力搏击）等。各国会根据传统略有增减，但大体如此。】

云清一点了点头，心中顿时明了。

武，她只负责看就好了。

云清一突然想到。

【那岂不是可以用田忌赛马去比？】

系统笑了笑：【想什么呢，武试绝非单一项目的较量，而是综合实力的比拼。如今各国派出的皆是精锐之师，实力非凡的上等马。大兴若想在此等对决中取胜，亦必须遣出最顶尖的高手，全力以赴，方有一搏之力。】

云清一明白了，没再继续探讨了。

做个观众就好了。

一盏茶的功夫后，号角长鸣，鼓声雷动，宣告着武试正式开始。

首先进行的是步射。各国遴选的武士依次出场，挽弓搭箭，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时而正中靶心引来一片喝彩，时而稍有偏差引发阵阵惋惜。

紧接着便是更为惊险的马射比试。骑士们策马奔腾，在校场一侧疾驰而过，同时须在颠簸间瞄准远处的箭靶引弓发射，极为考验骑术与箭术的精准配合。每每有箭矢于飞驰中命中红心，看台上便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随后，力士们登场进行负重较量，沉重的石锁被一次次高举过头。

沙坑之中，身材魁梧的壮汉们捉对摔跤，角力纠缠，试图将对手压制在地，场面充满了力量的碰撞与汗水的气息。

马枪演练亦是精彩纷呈，骑士们手持长枪，催动战马，冲向一个个草扎的假人或是木靶，枪尖或挑或刺，展现着精湛的马上技艺。

几国武士轮番上阵，各显神通，校场之上呼喝声、马蹄声、鼓掌声、助威声此起彼伏，气氛热烈非常。

云清一凝神观看着场中的较量，留意着各国展现出的实力与风格。

上半场武试结束，金锣敲响，暂歇兵戈。校场之上的尘土尚未落定，看台之下的暗流已然涌动。

高台之上，兴元帝抚须而笑，龙颜甚悦，声音洪亮地吩咐左右，“好！甚是精彩！来人，安排午膳，朕要与诸位使臣共同用膳，好好品评一番方才的较量！”

内侍官连忙躬身领旨，下去张罗。

陛下心情显然极好，只因这上半场较量下来，大兴与北离两国武士各有胜负，箭术、马枪、角力几个大项拼得难分高下，竟是旗鼓相当之势。

这结果，于大国颜面而言，已是足够。

然而，与兴元帝的满面春风相比，北离使团席位上的气氛却略显凝滞。

北离三皇子目光锐利地扫过场中正在休整的本国武士，显然对未能占据明显上风极为不满。

一旁的北离二皇子虽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微微抿紧的唇角与偶尔闪过的冷光，也泄露了他内心的不悦。

北离四皇子倒是闪过一丝惊艳，大兴什么时候偷偷变强了。

北离此番带来的皆是国内翘楚，意在扬威，如今与大兴打成平手，于他们而言，便已算是落了下乘。

至于苍海国使臣，则几乎面无血色，席位上一片沉寂。

他们的武士在几项比试中均表现不佳，被两国精锐远远甩开，可谓遭逢碾压，处境颇为难堪。

而另一边的大月国与西域诸国使团，倒是显得颇为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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