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尹临华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最怕……别人挠我的痒痒肉。”
“啊？”顾朔一脸茫然，似乎不明白这算什么弱点。
“所以啊，要是有人挠我的痒痒肉，我就只能举手投降啦。”尹临华笑着说道。
一大一小，四目相对，先是愣了几秒钟，然后同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园林里回荡。
“叔叔告诉了我一个秘密，咱们铁子一家亲。让我也给殿下爆个料，这样才公平！”顾朔挺起小胸膛，一本正经地说道。“叔叔说话算话，拉过勾的，可不许告诉别人哦！”顾朔仰起小脸，笑得眉眼弯弯，一派天真烂漫中透着小得意。
尹临华看着他，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只郑重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这是咱们男子汉间的约定。”
他伸出手，顾朔立刻会意地伸出小拇指，勾住他的手指，轻轻晃了晃。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稚嫩的童音，一字一句，仿佛带着某种魔力。
两人的拇指相抵，像是完成了一项庄严的仪式。
“那……我可真说了啊。”顾朔眨巴着大眼睛，故意卖了个关子，凑近尹临华，小手拢在嘴边，像个小喇叭。
男人屏住呼吸，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静待谜底揭晓。
“其实……我不是三岁，我四岁啦！”
顾朔的声音清脆响亮，每一个字都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尹临华平静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瞳孔骤缩，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又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僵在原地。
“四岁？”
好半晌，尹临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猛地抓住顾朔的胳膊，力道之大，让顾朔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你……你再说一遍？”
“我四岁了呀！”顾朔挺起小胸膛，满脸写着“我厉害吧，快夸我”，丝毫没察觉到尹临华的异样，“娘亲说了，过了生辰，我就长大了，是大孩子了！”
他得意地晃着小脑袋，却不知这番话在尹临华心中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尹临华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乱成一团麻。
四岁……四岁！
他突然想起，之前带顾朔去过的道观，似乎和茅清漪颇有渊源。
“顾朔，你以前来过静云观吗？”他试探着问。
“来过呀！”顾朔点了点头，“娘亲经常带我和哥哥来这里玩，还说……还说……”
他歪着脑袋，努力回忆着，小脸皱成一团。
“还说什么？”尹临华追问。
“还说……这里有个老爷爷，会给我们做好吃的糖葫芦！”顾朔终于想起来了，兴奋地拍了拍手。
尹临华的心中一动。
老爷爷？糖葫芦？
难道……茅清漪和静云观的关系，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他努力平复着内心的震动，又问：“那……你娘亲有没有告诉过你，为什么要瞒着别人，说你们只有三岁？”
“这个嘛……”顾朔歪着脑袋，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我也不知道呀！反正娘亲就是这么教的，还说不能告诉别人，不然……不然会挨打屁股呢！”
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似乎对“挨打屁股”这件事很是忌惮。
小宝贝还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话带来了怎样的冲击。
尹临华的心跳得厉害，一下午的时间都有些恍惚，像是踩在云端，轻飘飘的，没有实感。
傍晚时分，他亲自将顾朔送回了家。
一路上，他几次想开口问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
直到把孩子交到茅清漪手中，看着那张与记忆中逐渐重合的脸，他才猛然回神，转身快步离开。
回到东宫，他立刻派人将霍辰叫了过来。
//东宫书房
“四岁！他们竟然是四岁！”尹临华再也无法保持平日的冷静自持，他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按照月份推算，清漪怀上他们的时候，正是在东宫！”
霍辰站在一旁，看着情绪激动的太子，倒没有太过惊讶。
他早就怀疑过，卢家报的年龄不实，如今也只是证实了猜测。
“殿下，”霍辰沉吟片刻，开口道，“您还记得，当初茅姑娘为何会入东宫吗？”
尹临华一愣，眉头紧锁，陷入了回忆。
当初，茅清漪入东宫，是因为……
是因为一场意外。
他记得，那日他微服出巡，遭遇刺客，身受重伤，恰好被茅清漪所救。
她将他带回了卢家，悉心照料，直到他伤势痊愈。
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他才将她带入了东宫。
“那时她天天出门，说是行侠仗义，”尹临华的声音低沉，“我见她身手不凡，便由着她去了，可如今看来，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霍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殿下，茅姑娘入东宫之前，可曾婚配？”
“这……”尹临华皱眉，“我倒是从未听她提起过。不过，以她的性情，若真有了夫家，又怎会……”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霍辰心中一动，又问：“那……茅姑娘在东宫时，可有什么异常之处？比如……有没有什么人，与她来往密切？”
“异常之处……”尹临华仔细回忆着，却始终想不出什么可疑的地方。
茅清漪在东宫时，虽然行事有些……特立独行，但对他始终恭敬有加，从未有过逾矩之举。
至于与她来往密切的人……
除了他，似乎也没有别人了。
“没有。”尹临华摇了摇头，“她平日里除了练功，就是出府，很少与人接触。”
“那……殿下您呢？”霍辰紧追不舍，“您与茅姑娘之间，可曾有过……任何亲密接触？”
他小心翼翼地措辞，生怕触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太子。
“没有！”尹临华斩钉截铁地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恼怒，“我和她之间，清清白白，从未有过任何逾矩之举！”
霍辰一听这话，顿时愣住了。
他一直以为，这两个孩子就是太子的，所以才长得如此相像。
可如今看来，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殿下息怒，”他连忙说道，“微臣只是想，会不会是……您喝醉了，或者……中了什么药，所以才……”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尹临华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但……
他一向自诩自制力过人，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不可能！”他冷冷地说道，“我从未喝醉过，更不可能中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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