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闹别扭
沈昭月前一刻,还因计谋得逞的小得意,此刻全被顾野砸得粉碎。
她既怵怕顾野的怒火,顾野的怒火,偏又激起了她骨子里那份反抗。
她眼神冷下去,嘴角扬起来。
“顾野,我都不在意,你又何必在乎。只要能解决问题,不就可以了吗?”
沈昭月知道,作为男人,这多少伤了他的自尊。但她心里,也不舒坦起来。
原书里,也没看到,他对原主有多喜欢。
他明知道李枝花欺负原主,为什么管都不管!
自己穿书这段时间来,他就跟块捂不热的石头一样,对自己除了冷淡,就只有怀疑,什么时候有过一分钟的热乎!
他明明不在意这份感情,为什么不能用!
顾野看不到沈昭月的憋屈,他只看到她的不在乎,无所谓,理所当然!
李枝花埋下的那根刺,在这一刻,撕开了血肉,冲天而起!
一个心里但凡装着丈夫的女人,怎么会如此坦然,利用另一个女人对自己男人的爱慕,成为她解决问题的工具!
因为她不爱!
顾野彻底相信,她的心里,爱的是马和光。
他收回砸在墙上的拳头,身体微微后退。眼神中的怒火,被一种深不见底的冰冷和疏离取代。
眼前这个冰冷而笑的女人,他只感到彻底的陌生。
顾野失望透顶地收回看她的眼神,沉重的转身里,是疲惫,是极端的克制。
而后的事情,正如沈昭月所要。
林霏为了在顾家表现,为了顾野的好感,她出面解决了,顾母可以不用上工的事。
顶着火热的太阳,沈昭月和顾晓茜上工了。
她们倆被安排去水稻田,插晚稻秧。
吴秋生站在水田里,热心地给她们俩,一边讲插秧的要领,一边做示范。
吴秋生走的时候,留下了一个,欲言又止的眼神。
沈昭月这时也懒得多想了,她脱掉鞋子,挽了裤脚,露出雪白的小腿下了稻田。
稻田里的水晒得发烫,脚踩下去,稀泥从脚趾缝里冒出来,带着凉意。
沈昭月踩了几脚,还挺新奇的。
田埂上,顾晓茜磨磨蹭蹭还不肯脱鞋子,一脸嫌弃地看着,泥巴水从沈昭月腿边直往外冒。
沈昭月回头看一眼这大小姐道:“你还不下来?今天可有一亩地要完成,我们本来就来晚了,再不做就来不及了。”
“可这也太脏了!”
顾晓茜扁着嘴,不情不愿脱了鞋袜,磨磨唧唧,脚刚挨了泥巴,就受不了地大叫着缩回脚。
惹得附近,同上工的人纷纷看过来。
“同志!这是乡下!不是你们城里!你现在就是泥腿子,别叫了,赶紧干活吧!”
见沈昭月已经有模有样,插着一路,歪歪扭扭的秧往前去了。
顾晓茜终于咬牙下了地里。
没过多久,顾晓茜猛地一扔手里的秧苗,“啊呀——!”一叫。
接着一屁股坐在了稻田里,抓住泥巴拼命往腿上砸。
“滚开!滚开啊!”她瞳孔骤缩,带着哭腔的尖叫里满是惊恐。
沈昭月撒下秧子,跑到她身边,蹲下来一看。
一条乌黑油亮,手指粗细的蚂蟥,像个饱满的墨汁囊袋。扭着身体,小嘴已经吸进她小腿里,流出一点点血来。
“别怕别怕。”
沈昭月早有准备,从裤子口袋里,捏出一点烟丝,又从另一边,拿盒火柴出来点了。
一股辛辣刺鼻的白烟腾起,沈昭月捏了一小撮,烧得焦黑的烟油,直直按在鼓胀的蚂蟥身上。
细微的“滋啦”声里,蚂蟥触电似的蜷缩,脱落,然后掉进水里。
顾晓茜看到腿上留下的伤口,嗷嗷哭出来。
那哭声里,是痛,更是对她娇生惯养的告别。
沈昭月扶着她上了田埂,随地就找到了刺儿菜,拔了几片叶子过来,捏出汁,涂在伤口上,给她简单止了血。
“没什么的,稻田里就是有这些。你回去换身衣服,再来下地吧。”
顾晓茜崩溃地伏在膝盖上哭:“我还要来啊……”
“不来怎么办,我们现在是下放。不干活不光没工分,更会被人当成,政治态度有问题,是要挨批斗的。行了,别哭了,你哥还被发配去挑粪了呢,那还臭,还恶心。”
沈昭月的对比安慰,让顾晓茜的哭声,顿时小了不少。
这时一个老汉的声音,在她们旁边响起。
“小丫头子,你还挺在行,知道拿烟油去蚂蟥,拿刺儿草止血。”
沈昭月抬头一看,这不是昨天大胆站出来说,张算克扣工分的大爷吗!
沈昭月客气站起身:“我看要下田,就在来的路上,管人要了点烟丝备用,没想到真用上了。”
大爷点头道:“是个好法子。”他指指顾晓茜腿上的伤口,“没大事,回家拿清水洗洗。”
沈昭月点点头,拉起顾晓茜道:“换衣服去吧。”
支走顾晓茜,沈昭月和大爷套近乎,指着自己插的那路秧道:“大爷,您贵姓?我们第一次插秧,插成这样的行不行?”
“叫我老李头吧。”
老李头有一张愁苦的脸,他抬眼看向那道歪扭:“不成,就你这插下来,一天的工分不算,还得重新返工。”
老李头又一顿指导,沈昭月连连点头。
老李头说着叹气:“我们2队的记分员是张算,那二流子,心里头坏着呢。就是插得笔直,他也能给你找出点由头扣工分。”
他老眼撇回沈昭月道:你昨天给他踩脸上去了,哼,往后啊,有他为难的。”
沈昭月瞬间反应过来,吴秋生要说没说的眼神,原来是这么回事。
张算这么弄,肯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昨天在场的,怎么除了这老头,其他人都不作声?
沈昭月试探道:“大爷,那您看,我家还能不能想点什么办法?”
老李头鼻子里“呵”一声:“你们家难喽,没把王庆山得罪透,说不定,他私下多少还给你们补偿点。”
“补偿?什么意思?”
“上月,张算把高家五口人的工分,足扣了一个劳力去。高家闹了,可这干活的事,怎么干的好,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闹不清的。”
老李头脸上的愁苦,向下拉得更苦起来。
“王庆山一边给张算开脱,说他也是为工作负责,他私下做主,又补上高家20个工分,这事啊,也就不了了之。有的情况,就直接补一些粮。”
沈昭月一下反应到,王庆山这手厉害之处。
一个全劳动力,一天基本能挣10个工分,就是一毛钱。
一个月下来,就是三块钱。
就算补回了20个工分,那还有10个工分扣下了。
等年尾分红,除了上交国家的,和按人口分的基本粮。
王庆山只要在,送去公社审批的决算表里,做点手脚。就能从中,落下来,按工分才能换的粮食。
若是这些粮,再被王庆山循环利用到他的“补偿”手段里,以此类推。
也就不怪王庆山,能修起来,那么大一个砖瓦房。
而他这“补偿”的方法,不但能安全扣下工分,还能按下闹事的。
老百姓谁不指着工分,过点日子,谁敢真和他翻脸。
王庆山要的也是,大家见好就收。
沈昭月转过心思,紧追问道:“其他大队呢?有乱扣分的情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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