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 孙不凡的大航海旅程

孙不凡语气中带着豪气：“刘管事说的是。不过，人嘛，就是要不断地挑战自己，才能把路越走越宽。”

刘管事见他心意已决，便不再多劝，只是拱拱手：“那就预祝孙行商一帆风顺，货如轮转，财源广进！”

孙不凡回礼道谢，心中却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

这次航行确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久，从济州岛北上西行，横跨黄海，直抵山东莱州，货船顺风顺水也得十几二十天，若遇风浪，时间更难预料。

此前他虽然也积累了经验，但此次远航大秦，航程更远，情况也更复杂，心中忐忑，激动与期盼交织，暗自握了握拳，能否在这条连接高丽与大秦的海路上站稳脚跟，成为举足轻重的大商贾，就看此行了。

孙不凡在济州岛休整两日，补充了淡水和济州岛本地特产，与各位掌柜交割完钱货清单，船队再次启航了，满怀希望地启航了，然而现实很快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

航行第二天，海面上就出现了问题，风平浪静，一丝风也没有，船帆无力地耷拉着，三艘货船如同被粘在了海面上，速度慢得跟乌龟爬一样。

阳光照射下来，甲板晒得滚烫，船员们个个汗流浃背，头晕目眩，孙不凡心里焦急万分，照这个速度，何时才能到莱州？

好不容易，船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出这片无风区，可还没等他们高兴，风向突变，竟然变成了逆风！

船队速度雪上加霜，从“乌龟”变成了“蜗牛”。

孙不凡急得团团转，他计算着补给，船上携带的淡水和食物最多只够支撑三十天，照这个情形下去，怕是不够用啊...

航行到第六天，海面上吹来了期盼已久的顺风，船队速度明显加快，孙不凡长舒一口气，心想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谁知第二天大清早，他就被值夜水手惊慌的喊声吵醒了。孙不凡心中一惊，以为出了大事，冲出船舱，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瞬间汗流浃背，只见海面上弥漫着巨大浓雾，伸手不见五指，能见度极低，船头都看不清。

要知道，浓雾是航海大敌，极易导致船只迷航、偏离航线，甚至发生碰撞或触礁。

孙不凡立刻命令船只减速，敲响雾钟，所有船员高度戒备。他心中不断祈祷，求爷爷告奶奶，希望公爷保佑。

气氛令人窒息，船队在浓雾中小心翼翼地摸索了整整一天，才终于钻出了这片迷障，检查方位后，发现航线偏了一点点，不幸中的万幸是他们很快又赶上了一股顺风，按照估算，再过四五天就能抵达大秦了。

然而，老天爷的考验并未结束。

就在三艘货船上的所有人都以为即将苦尽甘来时，毫无征兆地，一场风暴突然袭来！

刹那间，狂风呼啸，巨浪滔天，船只似叶子般在波峰浪谷间剧烈颠簸，船员惊恐万分，骚动起来，孙不凡强自镇定，大声呼喊着，稳定士气，指挥船员们降帆、固定货物、全力排水。

风浪过后，三艘船狼狈不堪，货物在舱内移位碰撞，其中一艘货舱还进了水，清点下来，有一小半怕潮的香料和绸缎被海水泡发，眼看就要发霉变质，价值大跌。

孙不凡心在滴血，但他只能无奈地接受，这就是海上航行，充满了不确定性，能在这场风暴中保住船和所有，没出现人员伤亡，已经算是老天爷开眼了。

又过三天，三艘货船历尽千辛万苦，遥遥望见了大秦山东莱州港那的轮廓，所有船员欢呼了，那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自去年王长乐冰封海啸，苏醒后以雷霆手段掌控山东以来，靖武都督府的势力大肆扩张，已然控制了整片海域。

从青州府、莱州府、登州府，乃至更南边的江苏沿海各州，所有经过这片水面的船只，都必须遵从靖武都督府的规矩。

都督府在这些核心港口设立了名为“市舶司”的机构，这便是后世海关的雏形，总管一切涉海外贸事务。

所有商船进港，都必须经过市舶司的严格管理：登记来路、检查货物、由靖武都督府评估货物价值作为征税基准，然后征收各项税费，并发放名为“公验”的贸易许可证和“船引”，也就是航行许可证的凭证，方可合法贸易。

值得称道的是，靖武都督府的税率设定得相当合理，甚至可以说很低了，主打一个鼓励海贸，毕竟王长乐可做不出杀鸡取卵的事儿。

孙不凡的船队缓缓驶入莱州港，在引航船的指引下停靠在指定的市舶司码头，他带着船籍文书和货物清单下船，前往市舶司衙门办理手续。

过程简洁高效。

缴纳船钞，也就是按船只大小的入门费。

根据市舶司核定的货物价值，缴纳货税，也就是进口关税。

由于他下次离港时将装载山东的货物返回，还需预先缴纳少量的出口税。

就这三种税，其他的便没了！

孙不凡拿着盖有市舶司大印的完税凭证和贸易许可，高兴得合不拢嘴，他跑船这么久，深知在大秦其他尚未被靖武都督府控制的港口做生意何等艰难。

除了上面这三种基本税，往往还有两道扒皮。

第一，抽分：官府胥吏会直接上船，从他最好的香料、绸缎中硬生生抽走一到两成作为实物税，让你有苦说不出。

第二，博买：若运了紧俏货，官府更会以“官营”为名，用远低于市场的价格，例如八百两强行买走价值一千两的糖，转手倒卖，利润全归了官府，商人血本无归，主打一个霸道蛮横。

不服？不服就滚去别的港口。

“还是靖武都督府治下好啊，规矩清楚，税赋公平。”孙不凡感慨万千。

孙不凡此人，能从数十万高丽土著中脱颖而出，被高官赏识，一举成为巨济岛官方船队的代表，脑子不是一般的活络。

到了山东，他并没有将三艘船的货物集中在一个港口销售，而是兵分三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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