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朝廷的反应

海风猎猎，吹动旗舰龙旗，三百艘战舰劈开海浪，朝着东方疾驰而去。

一场注定要震撼东瀛列岛的远征，就此拉开序幕。

大秦皇朝，朝歌。

山东巨变风雷般传遍天下，所过之处无不掀起轩然大波。

朝歌文学馆内，一群士子争得面红耳赤，清流文士激辩不休。

“靖武候此举实乃霸道！强占卫所关隘，形同割据，置朝廷法度于何地？”白发老儒气得拐杖直跺地。

对面青衫士子冷笑反驳：“若非卫所糜烂，倭寇肆虐，何需靖武军出手？如今他肃清海防，安定山东，便是大功一件！”

扬州酒楼里，商贾百姓议论纷纷，商旅们拍着桌子争论。

“三倍重税堵死漕运，这是要断天下商路啊！”盐商急得吹胡子瞪眼，旁边行商摇头：

“没见靖武侯禁的是官船吗？寻常商旅照常通行，再说山东境内路不拾遗，比别处安稳多了，这点税算什么？”

茶馆里的说书人将其编成段子，百姓听得如痴如醉。

“只见那靖武侯一声令下，千军雷动！各州卫所望风披靡…真真是英雄了得！”

台下叫好声一片。

在百姓心中，谁能带来安定，谁便是英雄，朝廷的威仪早已在连年动荡中磨损殆尽。

说书人讲完清水河湾之事，茶客们又炸开了锅。

“秦指挥使倒是忠君，可麾下兵卒一哄而散，这朝廷卫所军，还能指望吗？”

“靖武侯兵不血刃掌控山东，这份手段，啧啧...”

皇宫深处，暗流汹涌

争论最终无可避免地涌入皇宫。

嘉佑帝寝殿外，以首辅为首的几位内阁大臣等候多时，人人面色凝重，争论声虽压抑，却依旧传入殿内。

“...必须严旨申饬！夺其爵位，令其即刻交还兵权，入皇城请罪！”

“申饬？拿什么申饬？东海水师按兵不动，各地指挥使畏葸不前，一道圣旨就能让王长乐俯首称臣？简直是痴人说梦！”

“山东盐铁断绝，国库已然空虚，此刻动兵，粮草何在？”

“难道就任由他如此跋扈？此例一开，天下藩镇群起效仿，国将不国！”

“当务之急是稳住他！加恩安抚，徐徐图之，切不可逼其狗急跳墙...”

殿内，龙榻之上。

嘉佑帝自上次吐血后，身体便似深秋枯叶，时常陷入昏沉，他被外间愈来愈响的争执声吵醒，头痛欲裂，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与虚弱。

他终究是太老了，再不复年少威严。

嘉佑帝挣扎着撑起身子，龙袍松散，脸色在昏暗的烛光下越发蜡黄憔悴。

“外面...何事喧哗...”

大太监高福心惊胆战，支支吾吾，不敢多说，嘉佑帝摆了摆手，“让他们...都进来...”

宫门缓缓开启，几位重臣鱼贯而入，看到龙榻上天子病容，皆是一惊，纷纷跪倒：“陛下保重龙体！”

嘉佑帝浑浊目光一一扫过，深吸一口气，用尽了全身力气问道：

“诸位爱卿，山东...又如何了？”

寝殿内，一片死寂。

内阁众臣垂首低眉，无人敢先开口应答皇帝垂询。

他们越是沉默，嘉佑帝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就越是浓烈，几乎要将他本就虚弱的身体压垮。

“难道...山东已经沦陷了？王长乐...他竟敢真的举旗造反？”这个念头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神。

这些日子他昏昏沉沉，总是反复做着同一个噩梦：大秦皇朝四分五裂，龙旗被践踏泥中，各地烽烟骤起，叛军攻破皇城...

他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不停地向左右询问，这一切究竟是为何？

大秦为何会走到这一步？

无人能给他答案。

似乎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注定。

大秦传世已三百一十三年，积弊如山，沉疴入骨，土地兼并、吏治腐败、卫所糜烂、财政枯竭...这千头万绪的难题，哪里是他这个深居宫闱、日渐衰老的帝王能想得清、说得尽的？

可他...不甘心啊！

他绝不甘心做那亡国之君！

至少，大秦不能亡在他的手上！

否则，他就是大秦最大的罪人，将来到了九泉之下，有何颜面去见横扫六合、一统天下的始皇太祖？

有何颜面去见文治武功的列祖列宗？！

嘉佑帝正魂游天外，心如刀绞，却被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猛地拉了回来。

“殿下！殿下您不能进去啊！陛下正在和阁老们商讨要事！”殿外小太监带着哭腔的阻拦声传来。

“滚开！”一道年轻气盛的怒喝响起。

紧接着，寝殿大门被砰地一声猛地推开！

以三皇子为首，大皇子、四皇子、五皇子等数位皇子竟联袂而至，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个个面带激愤，来不及行礼，见到龙榻上面色蜡黄的父亲，便纷纷噗通跪倒在地。

“父皇！父皇您要为天下做主啊！”三皇子声嘶力竭，率先哭喊出声，声泪俱下。

“那山东靖武侯王长乐！狼子野心，已然昭然若揭！”大皇子紧接着控诉，语气愤慨。

“他强占山东全境关隘要地，驱逐朝廷卫所官兵，课以三倍重税于官商，断绝漕运盐利！此举与裂土割据何异？！”四皇子快速补充，将王长乐的罪状一一道出。

“更可恨者，他私设书院，传授奇技淫巧，广收人心，其麾下靖武军已磨刀霍霍，恐不日便要挥师西进，直逼京畿了啊父皇！”五皇子语气惊恐，仿佛末日将至。

尤以三皇子为最，捶胸顿足，涕泗横流：“父皇！王长乐此獠，假借平倭之名，行拥兵自重之实！如今尾大不掉，已成国朝心腹大患！若再不剿除，我大秦三百年江山，就要毁于此等田舍郎之手了！请父皇即刻下旨，发天下兵，剿灭此贼！”

皇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声声泣血，句句诛心，将山东剧变描绘得如同末日降临，将王长乐塑造成一个十恶不赦、即将颠覆社稷的巨奸大恶。

嘉佑帝斜靠在龙榻上，静静地听着儿子们激昂的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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