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走访
第二天，袁彬和哈明将昨日在郑雄府上，从王氏房中搜出的几样物证禀告了永清公主之后，便喊来捕头杨清，带上几个人来到了青州城的大街上。
但凡有资格能卖砒霜的药店，在青州城并不多，因为官府对砒霜等毒药管制极为严格，在官府里都有备案记录，所以杨清对这些药店都心中有数。
袁彬和哈明还有杨清等几个人在走访了几家卖有砒霜的药店之后，很快在有家叫“百草堂”的药店发现了重要情况，据药店掌柜反映说在一个月以前，有个贵妇人模样的人带着个丫鬟一起来到店里，说是府上老鼠太多，半夜闹腾得紧，一直都睡不好觉，所以在此买了一两砒霜回去毒老鼠。
几天后那贵妇人又来过一次，说上一次的砒霜全部用了，老鼠死了一些但是半夜仍然闹腾，要再买一些。
这次药店掌柜就不肯再卖与她，主要还是怕这剧毒砒霜会挪做他用，万一出事药店也会受到牵连，但是那妇人执意要买，为此还和药店掌柜吵了一架。
“第一次那妇人买了一两砒霜，你可否作了登记？拿来我们看看。”
官府有明文规定，在药店买有毒之物皆要登记在册，以防万一。比如年龄、性别、地址、用途等等皆不能遗漏。
大明律法规定，使用毒药杀人者，处以斩刑，知情而卖给毒药者，与同犯论处；药铺贩卖砒霜，管理不严，不究明用途，贪利混卖，致人命者，按照“不应得为”罪名处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可笑的是这药店掌柜翻了半天账本，却翻不出当日那妇人买砒霜的登记。
杨清等了半天不耐烦了，抬手一拍柜台厉声道：“如找不出当日贩卖砒霜明细登记，你就等着坐牢吧！”
药店掌柜脸色顿变，满头大汗，战战兢兢，就差点给杨清和袁彬他们跪下了。
“家有小儿，秉性顽皮，可能……可能被小儿扯去玩耍了。”
袁彬上去问道：“掌柜，那日买药妇人你可认得或者是熟人？请如实相告，不然你店难逃其责。”
那掌柜神情惶恐，用衣袖不住地擦汗，回忆半天答道：“那妇人听口音不是本方人氏，小人实不认识。”
袁彬又问：“假如现在见到那妇人，可否认得？”
药店掌柜连声答道：“认得，认得，那妇人姿容姣好，小人当时便多看了几眼，故而仍记在心。”
袁彬又道：“从今日起，你不得离开店里半步，随时听候传唤，不然难脱其究。”
药店掌柜连连答应道：“遵命，小人绝不离开本店，随时听候官差传唤。”
袁彬和杨清等人从药店铺里出来，马不停蹄地又去走访各个卖剪刀的店铺，同样得到惊人的发现。
在一个卖剪刀的掌柜口中得知，差不多也是在一个月以前，来了一个贵妇人和一个丫鬟模样的两个女子，在此店买了两把剪刀。袁彬取出从王氏房中搜出的剪刀给掌柜辨认，掌柜一看便连声说道：“此剪刀正是本店剪刀品种，那日卖出去的也是这种剪刀。”
袁彬问道：“掌柜你好生回忆一下，如是那日买剪刀的妇人站在眼前你可还认得？”
掌柜连声答道：“认得，认得。”
哈明一听，有些乐了，看来长得漂亮的有时候也不一定是好事，人家看一眼便把你记住了。
“是不是那妇人长得美才记得啊？”哈明笑着问道。
掌柜露出惊讶的神色：“这位大人如何得知那妇人美丽？不瞒几位大人，那妇人确实有闭月羞花之色，不过这只是小人记住她的原因之一。”
“哦，此话怎讲？”哈明问道。
“本店生意萧条不堪，一个月没有卖出几把剪刀啊，当然最近光顾本店的顾客小人都记得了。”掌柜解释道。
“一个月不买出几把剪刀，那你一家老小的生活……”哈明又随口问道。
掌柜笑着手指门口一个带小孩的妇人，摆了一个卖油饼和馍馍的小摊道：“她就是小人贱内，平日卖点馍馍补贴家用。”
众人将目光望向门外，见小孩身上衣裳单薄，陪着他母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小脸冻得通红。
袁彬叹道：“为了生活，都不容易啊。”随即从怀里摸出一些碎银，递给了那卖剪刀的掌柜。“给小孩子买件棉袄吧。”
卖剪刀的掌柜执意不肯收下，连声道：“小人纵有天大的胆子都不敢拿大人的银子啊。”
在老百姓的眼中，官府中人都是高高在上，盛气凌人的，和老百姓好似两个世界不同的人，他们深知无功不受禄，怎敢白拿官府人的银子，再说怕袁彬含有不良的目的。
杨清上前言道：“收下吧，最近几日可能要传你到庭作证，可否愿意啊？”
那掌柜听了一脸的惊恐：“不会牵连我家人吧？”
袁彬笑道：“你卖剪刀乃正当行业，遵纪守法何罪之有啊？放心吧。”
……
从剪刀店出来后，走在繁华的青州城大街，袁彬心中甚是感慨，这看似繁华的城市，其实隐藏多少饥寒交迫和艰辛的人们，正可谓几家欢乐几家愁！
“袁兄，你在想什么？”
哈明看见袁彬突然间默默无语，以为袁彬有心思，便开口问道。
袁彬答道：“我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哈明道：“袁兄你老家是哪儿？我们共事这么久我至今还不知道你的身世，你家中还有何人啊？”
袁彬道：“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至于我的家世，待有空的时候我再向你慢慢道来。”
杨清马上接话道：“待忙过这一阵，去我家吧，我那还有点山货野味正好作下酒菜，我们可以边喝边聊啊。”
“好啊，待忙过这一阵吧，等冷清秋的病好了我们一块去。”
说到冷清秋，袁彬心中无比焦急，心中暗恨自己无能为力。袁彬和冷清秋之间的感情已经不光是同事和同僚，他们彼此建立了深厚的兄弟情谊。
袁彬很想为冷清秋去名山大川遍访名医，求得一良方来医治冷清秋，但是最近郑雄府上命案开始有了眉目，应该趁热打铁一举将这案子破了，怎能因私人感情而废了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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